;沈烬面无表情收回手,拂袖而去,“还有,从明日起,你也不用再来了。”
……
日薄西山,火烧云连成一片,秋霞满天。
马车停在别院门口,明窈提裙,踏上脚凳之际,忽听身后急急的一声:“姑娘请留步。”
明窈驻足往后望。
余晖中,婉娘抱着锦匣,步履匆匆,鬓间的婴戏莲纹金钗轻晃。
她将手中的锦匣递与明窈,匣中红绸裹着玳瑁做的义甲,长短不一。
婉娘唇角挂着浅浅的一抹笑。
“我刚刚听人说,姑娘日后不再来别院学琴。这是我师姐以前留给我的,若戴上它弹琵琶,可保指甲无虞。只是师父对我们严厉,从不许我们戴它。”
婉娘福身,“小小心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明窈粲然一笑,伸手推拒:“婉娘子说笑了,这是你师姐留给你的念想,我怎好夺人所爱?”
锦匣精致,上刻着锦鲤戏水,湖面波光粼粼,水光清透,莲叶片片。
婉娘笑笑,并不伸手接。
明窈斟酌:“这位师姐,可是先前你提过的……你师父的得意门生?”
婉娘颔首:“自打她嫁人后,我师父就不许人再提起她一星半点,也见不得她的旧物。这义甲我自然是不敢用,如今也给了你,也不算埋没了它。”
长街喧闹,正值深秋,满街飘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八宝香车宽敞精致,手上的伤口还不曾上药,疼得厉害。
明窈不敢细想指尖的伤处,竖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只望好分散些许心神,不叫自己凝神在患处。
长街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忽听巷口一阵喧闹,明窈挽起车帘去看,却是一名老妪佝偻着身子,手上提着两个大鱼篓。
鱼篓乃是阿婆自个拿竹条编织而成,手臂长的鲈鱼在鱼篓中活蹦乱跳,溅了满地的水珠。
咸湿的海水味在长街弥漫,为落日染上几分独特气息。
过往百姓叫苦不迭,对着阿婆指指点点。
“这里又不许摆摊,您老人家在这里做什么?倘或撞上贵人,你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快走快走!一身的腥臭味,熏死人了。”
老妪颤巍巍,扛着两篓百来斤重的鱼篓,左摇右晃。她不是汴京人,说话也带着口音,只依稀辨得几字。
“许、许大人?这里可没有许大人,要不您再往别处找去?”
“莫非,她是来找徐大人的?徐大人可就住在这紫竹巷!”
马车内,明窈攥着车帘的手指遽然一紧,浅色眸子越过几分慌乱恼恨。
指尖掐着掌心,明窈气息不定。
马车外,众人的笑声一波高过一波,有人大着胆子往前半步,拍拍老妪的肩膀,手脚并用。
“老人家,你要找的可是徐大人?翰林学士徐大人?”
老妪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口中不住呢喃:“徐、徐大人是好人,劳烦你把这给他。”
众人连连后退:“这我们可不敢收,徐大人为人正直,从不收人财物的。”
“可不是,也亏得是这样的好人,才没让那起子动了歪心思的人得逞,我听说那人还是金陵的。”那人往地上轻啐一口,“呸!什么阿猫阿狗,科场上都敢舞弊,也不怕死后下油锅!”
车帘遮掩,光影从缝隙溜入,明窈一张脸隐在昏暗阴影中,双唇颤动冷白。
攥着车帘的手指轻轻颤动,倏地,只闻车外一阵躁动:“徐大人!是徐大人回来了!”
长街外,一人身着青色长袍,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老妪颤巍巍上前叩拜,徐季青快一步将人扶起,原来是徐季青去岁回京,曾拿银子给老妪治房舍,免她一家子受无家可归之苦。
老妪此番上京,是特来谢徐季青的。
老人家扛着两筐鱼篓进京不容易,徐季青自然没有人让人背回去的理,只是让小厮多拿了十两银子,算是买鱼的银钱,又让人雇了马车,送老人家回去。
老妪千推万拒,终还是双眼含泪收下,又朝徐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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