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除了陈松意,所有人都呆愣地站在屋檐下,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还风和日丽的天气瞬间变了,转眼就有雨点密集地砸下来,溅起路上的尘土。
密集的雨幕将天地连在一起,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洗得褪了颜色。
那接待他们的驿站官员回过神来,带着几分庆幸地道:“幸好小侯爷先一步到了,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就要被淋一遭了。”
他说着,却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包括风珉在内,一行人都在看着预言过午后要下雨的陈松意,护卫们看她的眼神中更是带上了一层敬畏。
这种观天象的本事,要么是钦天监的官员才有,要么是护国寺的明远大师才懂。
再不然就得是传说中在战场上特别厉害的军师,可以利用天象来左右战局——这样的人物,他们大齐的战神厉王身边都不一定有。
而那些人是什么年纪,程家小姐才什么年纪?
她就这样风轻云淡地断准了,看着雨落下来,脸上也没有什么得意神色,只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就转身进去了。
风珉站在原地,仍旧没有从陈松意所展现的推演之准中回过神来。
只听见自己带出来的护卫低语道:“程家小姐说午后会下雨,这刚过午时雨就下来了,这也太神了……”
“是啊,这也太准了……钦天监的老头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吧。”
“不知她断其他的事情怎么样,之前我听小莲说,程姑娘给她看过相,断过她的命——好像那天程姑娘也给小侯爷看过?”
“对对对,我听到了!”
“那天我也听到了!程姑娘说小侯爷以后会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成为大将军!”
风珉脸上微微刺痛,转头发现是自家护卫的目光聚拢了过来。
这下换成他在被他们用那种带着敬畏的眼神看了。
风珉俊脸一抽,人生还是第一次有了被人看得不习惯的感觉。
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护卫们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风珉:“……”
他们开始聚在一起商量:“程姑娘是高人,你们说要是去找她给我断一断,她肯不肯?”
“我也想,不如待会我先去试试。”
“什么你先?我年纪最大,当然是我先!”
在他们七嘴八舌,为着谁先谁后去找陈松意断自家命数,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点而吵起来的时候,风珉终于断喝了一声:“够了!”
几个护卫霎时间噤若寒蝉。
风珉提着手中那个一路上不离身的布包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跨过门槛,进了大堂,“都进来,别在门口挡着道。”
“是……”
护卫们先是蔫了蔫,随后想起公子爷又没说不许,于是又振奋起来,跟在后面进了大堂。
风餐露宿半个月,现在能待在屋檐下避雨,所有人都觉得很好。
而且等明日雨停才出发,今天还能睡个好觉,更是完全没有人抱怨。
这座驿站是两层的结构,一楼大堂打尖吃饭,二楼是房间,让路过的官员跟信使可以入住。
驿站的房间宽松,做事的人手也多,给京中来的贵人安排得很是妥帖。
在风珉的干涉下,护卫们终究还是没有一窝蜂的全涌过去,让陈松意给他们看命数。
于是在房间里洗漱用膳之后,陈松意就在床铺上打坐,让凝聚起来的真气运行。
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她睁开眼睛,感到经脉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疏通了很多。
按照她的估计,在去到江南之前就能够大致疏通完手部的经络,勉强达到第一重境界,拥有一些战斗力跟保命手段了。
直到这时,她才算真正有了底气,可以回想京城的一些人跟事。
一楼大堂,风珉坐在正中的桌子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明明还是白日,可外面看起来却像阴暗得像是进入了傍晚。
风珉在京里是个纨绔中的纨绔,要吃好穿好,出了门却并不怎么讲究。
半个月下来,再怎么丰神俊朗的公子,也变得有些灰头土脸,如今来了驿站,洗了个热水澡,一收拾又是个锦绣公子了。
这个时间的驿站没有什么人来,他手中拿着杯子,修长的手指抵着杯沿,将这粗糙的茶杯转在指尖,又想起了该给谢长卿送信的事。
他们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程家肯定是在到处找的,而他到现在都没问过陈松意为什么跑出来,她是要去做什么事,才要一个人去江南,所以给长卿送去的信要怎么写,他心中还在斟酌。
就在这时,风珉捕捉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陈松意下来了。
而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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