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学校体育馆施工刚结束,废铜烂铁扔了一地,陈钦寻思着老头最近总咳嗽身体不好,这些东西也没人要,于是趁着天黑放学,抱了两条木板就要徒步回家。
陈钦刚松口气的工夫,这位三中最富艳名的女老师就扭着身子出现了,虽说是自己班里教了两年的学生,可一点没留情面,扯住耳朵给政教处打了电话,连拉带拽加班审问。
陈钦至今都还记得,她坐在办公椅上,惬意翘着的二郎腿,以及那柳叶眉毛下轻蔑鄙夷的眼神。
像是贵妇人,不经意经过巷子,看见在垃圾桶里偷骨头的一条野狗。
也许是极强的正义感使然,又也许那天只是她心情不好急需一个发泄口,陈钦倒霉撞上了而已。
这些他都认,犯错挨罚也没事,处分或者通报也都行,但她不该抿着茶随意按了几下打通了爷爷的电话,老头知道情况后颤颤巍巍赶到办公室,一言不发扇了陈钦两个耳光。
他翻了半天找出红塔山的发皱烟盒,满脸谦卑讨好的笑想给政教处的主任点上,但那胖子抽惯了软中,皱眉摆摆手躲过。
旁边有人劝阻说算了算了,没多大点事,这位见人下菜碟的高老师却坚持要当作盗窃案报警处理,不允许这样的老鼠屎坏了三班的一锅粥。
陈老头七十来岁,老实嗫嚅了一辈子,也不会来事,不然也不会成了第一批下岗的职工,只能当着办公室三位老师的面,一遍遍的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求这位年轻老师能够高抬贵手,放他大孙子一条生路,绝不会再犯了呀。
可是高幼琳清高,她书香门第,当然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学生扛着木板步行三公里回家。
老头这辈子舍不得花钱,唯一一次给人送礼,在怀里掏出一沓脏兮兮的毛钞,一块的五毛的,用唾沫点了点,赔着笑脸试图行贿一次,这种堪称笨拙的手法被厌恶至极的高幼琳呵斥退开。
那是蛮多年前的事了,老陈头坟前的新土也已经添了三回,本来已经以为忘得差不多了,但看到这张风韵犹存脸庞的一瞬间,陈钦还是恨意翻涌。
她拍了拍身上灰尘,站直身子斜瞥三人,啧啧道:“差点吓死我,还以为是丧尸偷摸进来了呢。你们几个都是江北的学生吧?本事够大的啊,能找到我这地方。”
她长发盘在脑后,模样瞧着倒是端庄,这是已婚少妇的一种象征。
陈钦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她扭过身去,踩着紫色小高跟,轻手轻脚摸到了第二个房间门口,捏着娇滴滴的语气轻声道:“博哥,出来了,这几个都是大活人。”
陈钦瞪大眼睛,一个造型扎眼的花衬衫壮汉走了出来,大背头,头发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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