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暖气烧得很足。
安静的环境里,坐着两个人,明明是要结婚的关系,却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实际上,他们算不上熟络。
沉默半分钟,于清溏先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很快能恢复。”
于清溏在意他的伤,“疼不疼?”
徐柏樟:“不疼。”
于清溏偏过头指纱布,“这里,好像没粘住。”
说着,于清溏找来镜子帮他照。
徐柏樟揭下医用胶带,颈部被树枝刮破,伤口较深,没缝合,有渗血。
血染红了半块纱布,于清溏起身,“需要叫钟医生吗?”
“不用。”徐柏樟扫了眼桌台,“能帮我把无菌托盘拿过来吗?”
于清溏端着盘子,坐回床边。
徐柏樟手上缠着绷带,操作并不方便。
于清溏:“要不我来?”
创面消毒,应该算不上难。
徐柏樟把夹着药棉的镊子递给他。
于清溏握紧,在医生面前很谨慎,“有什么要领?”
“没什么,涂抹表面就行。”
于清溏轻轻蘸了一下,“这样?”
“可以稍微用力点。”
“不疼吗?”
伤口有三四厘米长,半结痂状态,斜在徐柏樟左边锁骨上方,连接到颈部。
“不疼,来吧。”
小伤口消毒常有的事,但这么严重的伤,于清溏还是第一次。即便徐柏樟说可以用力,他还是很谨慎,低着头,注意力全在伤口上。
或许当事人不疼,但于清溏很揪心。
头顶看他的眼神让人“心烦”,下意识的动作,于清溏用另一只手拨他下巴,“别看我,紧张。”
徐柏樟保持脸掰过去的姿势,呼吸紧了一拍。
又过去半分钟,徐柏樟用另一只手,碰了被指尖接触过的脸。
“好了。”于清溏拿镜子过来,“还可以吗。”
徐柏樟:“很好。”
于清溏:“接下来怎么做?”
“包纱布。”
于清溏按照徐柏樟的口述,戴上无菌手套,把纱布裹在暴露在伤口上。
即便隔着橡胶手套,于清溏仍能感受到对方反常的颈部温度,他又用指尖碰了碰,“弄疼你了吗?”
徐柏樟:“没有。”
“那怎么这么烫?”于清溏伸手往他颈动脉上贴,“还跳得这么快。”
徐柏樟:“我以为你猜得到。”
于清溏抽回手,缠好绷带,“徐医生,你现在有点像大半夜乱撩人的患者。”
徐柏樟侧过头,似有似无地笑,“我的问题,检讨。”
“别。”于清溏抓他即将触碰纱布的手,“刚包好,别又弄开了。”
徐柏樟看着被握住的小臂,“清溏,你也很烫。”
“伤还没好,不和你闹了。”于清溏收走手,端起无菌托盘,“早点休息吧。”
徐柏樟:“你要走了吗?”
于清溏转身,靠在桌边,“不然呢,徐医生是要留我陪床?”
徐柏樟低头,看了眼唯一的单人床,“不了,晚安。”
于清溏归置好物品,“晚安。”
房门打开,徐柏樟在身后叫他,“清溏,明晚你还来吗?”
“你想我来吗?”
“如果想呢。”
“明天见。”
钟严昨晚忙到半夜,早起第一件事,先去梁颂晟和徐柏樟那里查一遍房。
“我就服你,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研究黄帝内经。”他端着托盘先来到徐柏樟这儿,“看八百遍了吧,不腻?”
徐柏樟翻到下一页,“不用换药,去忙别的吧。”
手上的伤钟严不担心,主要是脖子。
“少逞强,你这儿没缝合,不及时换……”钟严侧头,发现了徐柏樟脖子上,那块不是他包扎风格,也不是徐柏樟风格的纱布,“哟,看来昨晚挺快乐啊。”
钟严放下镊子,“我说怎么今天气色见好,乐得嘴都歪了吧。”
徐柏樟继续翻书,没理。
但不妨碍钟严说:“老徐,我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跟人家大明星勾搭上的。”
“他是新闻主播。”
“就他那受欢迎程度,跟明星没区别。”钟严坐过来,“你们真是相亲认识的?”
徐柏樟:“不然?”
“现在相亲界水平这么高了?”钟严拱他肩膀,“说实话,你不会用了点什么非正当手段吧?”
徐柏樟面不改色,“闲的话,就去给实习生忙。”
钟严扯嘴,“切,我走了。”
徐柏樟:“未来两天都不用换药。”
“知道了。”钟严斜他,“但麻烦把你那个孔雀开屏似的笑收收,体谅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尽量,难。”
钟严:“……”
你大爷。
彼此没有约定过时间,但每晚十点,等周围安静,于清溏会准时来徐柏樟的病房,帮他换药。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于清溏的技术已然熟练,看着伤口一点点愈合,有心疼也有成就感,他不敢多想,也不愿知道徐柏樟到底经历过什么。
第四天晚上,于清溏帮他包好伤,坐回床边,“下午接到通知,我明天要走了。”
他这次来得急,台里还很多工作等他,至于徐柏樟,还要再呆三四天。
“嗯,带足氧气罐,注意安全。”
这里环境恶劣,早该走了。
于清溏:“那、咱们阳城见。”
再见面,会有新的身份。
“嗯,阳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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