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和任命,例如贾桂便是如此,王侯并没有实权。
只是到了如今,当初的一些禁令也早已名存实亡。
像鹿城郡王这种都督胤、堇二州军事,同时还任着胤州刺史的职衔的,这种防备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哪怕你是朝廷派遣过来的官吏,还能不听对方的号令?
鹿城郡王温绩就是这胤州真正的王,众人对其之敬畏甚至隐隐超过了远在天边的天子。
又过了一会,紫云峰云真道的道人们也赶来了。
阴阳老道和鹤道人倒是简单,也没有做什么准备,穿着一身道袍,领着二三弟子便来了。
“见过贾县尊。”
“见过陆道主,丹鹤道长。”
话语间。
神峰之上终于有了动静。
众人纷纷抬头朝着山上看去,目光穿越山门,有人开始低声喊道。
“神巫下来了。”
“果然,神巫出行穿的都是戎服。”
“这路上,应当没有什么小鬼和妖魔敢拦路了。”
神巫盘坐在健壮的山民抬着的辇上,帐幔轻轻舞动可以看见其身形样貌,其穿的是黑色圆领戎服,脸上带着神面。
随行的还有穿着打扮各异的巫觋,乍一看上去真的好似古籍里记载的上古时候天神出行,各方山神地主随候一般。
不过贾桂感觉今日的神巫有些变化,乍一看目光就聚焦在了神巫的面具上。
“这是何物?”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和原来的那个不是一样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看上去也十分轻巧。
其上的纹路融入神面之中,好似浑然天成。
“这定然是件神物。”
“而且,定然是云中君赐下的。”
贾桂越发觉得自己来对了。
云中君真的如同云一般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甚至根本就不在人间。
但是神巫却得了云中君的威灵和神通,在这人间神巫堪称是如神如仙一般的存在。
他也去看过那金谷县的天雷落下之地,如此恐怖的威力,若是落与万军丛中或者是城中,又有何人能够抵挡。
更别说神巫还能命鬼神勾魂摄魄,上可通九霄,下可去幽冥。
这人世间。
哪怕是天子王侯面对这等伟力,又能若何?
想到这里,贾桂表情也变得越发恭敬了,身为一方百里侯竟然对着一个没有经过朝廷正式敕封的神祇以及其座下神巫行了个大礼。
“见过神巫。”
拜的是神巫,也是云中君,更是那神鬼莫测的法力神通。
神巫的法驾停在了亭子前,那白幔后的身影看向了他。
神巫摘下了神面,开口问贾桂。
“此去鹿城,贾县尊有何教我?”
贾桂:“不敢不敢,岂敢在神巫面前称尊,称呼某为贾桂便可。”
神巫又问:“鹿城郡王此番请我去赴会,到底有何用意?”
贾桂小心翼翼地看向法驾上:“敢问,神巫此去有何意?”
神巫直言不讳:“愿云中君之神位天下供奉,愿众生皆念诵云神之名。”
贾桂:“鹿城郡王此番不过是试探而已,神巫不必担忧,只要能够展示一二,心愿便可达成。”
神巫:“就如此简单?”
贾桂:“对于我等难如登天,对于神巫来说,就是如此简单。”
在贾桂看来,神巫的一身法力神通和威力都来自于云中君。
他如何想不重要,鹿城郡王如何想也不重要,甚至是天子如何想也无所谓。
只要云中君的眷顾还在神巫身上,只要神巫还在代行神灵之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在他的眼中,这道理就像是他做官一样,其他人如何想都不重要,他上面是谁,天子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他跟随的人可以一言决定他的官路,天子更是可以一言决定他整个家族的生死。
贾桂说到最后,颇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他靠近了一步,躬身直言道。
“神巫啊!”
“您和我等不一样。”
“这人世间的种种,对于你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
“只要您禀行云中君的法旨,便无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拦你。”
神巫不再说话,也没有戴上面具,只是这样看向远方。
就这样,神巫的法驾终于从西河县出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沿着山路前行,一点点靠近江边,天也渐渐变得愈来愈明朗。
但是到了江边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一道惊雷响起。
“轰隆!”
伴随着那惊雷,好像某种能够施云布雨的存在下达了法令一般,乌云听从号令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江上也刮起了风浪。
最后,铺天盖地的雨从天上落下。
“哗啦啦!”
一场大雨将长江隔断阻拦,众人只能站在江边渡口的茅棚下,望着那雨幕嗟叹。
贾桂手下的幕僚跑到了渡口,冒着雨问那停在渡口上的船翁,声音洪亮。
幕僚:“这还能过江吗?”
船翁:“这肯定不能了,风大雨疾,这个时候过江船要翻的,到时候咱们就喂江龙王了。”
幕僚跑了回来,回话给了众人。
众人纷纷说道。
“竟然如此凑巧,刚来到江边就下了大雨。”
“这雨来得也太急,一落下来就这般大,也太怪了些。”
“是啊,也太巧了。”
“天公不作美啊!”
“这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但是说着说着,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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