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当然知道,我相信在十天之内,精锐食死徒就能带来一个令主人满意的结果——您只需要坐镇霍格沃兹就好,这些脏手的活计不用您去做。”
“你也知道是‘脏手’!”斯内普瞪着他,好像他是个论文得了“t”还要强自狡辩的学生,“你知不知道只是这三天就有七名在魔法部任职的巫师被抓,他们至少有一半会在食死徒手里丢掉性命,黑魔王的那张名单已经增加到259人,这都是因为你的几句话——”
“那又如何?”德拉科冷冷地打断了他,带着祖母绿家主戒指的食指在男人眼前划过,仿佛他手下就是那份关系到259名巫师的性命,和整个魔法界未来的“死亡名单”。浅灰眼瞳中透出的冷锐狠绝,竟让斯内普也心头暗惊:“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这一声斩钉截铁的宣言噎住,斯内普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最终只能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那么,您是不是能提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让他们乖乖交出手中的利益和权力?”德拉科笑得嘲讽,“这些人宁可死也不会吐出到嘴的肥肉,教授,我太清楚这一点了,这是贵族贪婪的天性。”
斯内普默然。
损耗凤凰社的力量,却让魔法部代表的中小贵族成为战后真正的获益者,这当然是斯内普不能接受的。在德拉科将格林德沃的话以及自己的分析告诉斯内普的时候,他即震惊于所有人都犯了这种灯下黑的错误,又为难于怎样下手解决这个难题。
最终,却是德拉科在黑魔王面前说出了那番话,用最残酷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撕毁了新兴贵族多年搭建的牢固利益网络。经此一役,他们也再没有力量翻起什么风浪,更别提战后□□。而斯内普一边因为德拉科的心狠手辣而愤怒,一边在内心深处松了口气。
看,问题解决了,不用他出面,不用受怀疑,不用把这么大一笔血债记在自己头上。即使只有一瞬间,但他真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三天来一直纠缠着他的那股自我厌恶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就算如此,也应该让我来说。”
德拉科摇摇头,没有接口。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是的……他不能做,也做不到。
卢修斯称得上果决心狠,但他坚持贵族的洁癖和自持,杀人都有代劳,不曾亲自动手。他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心冷情,除了自己关心的那一两个人外,旁人死活他一概不理,但上一次的战争中他的任务是守在坩埚边上,最多不过见死不救——除了莉莉——无论直接还是间接,他也没有杀过人。
也许他真的受了邓布利多的影响而变得顾虑太多,但斯内普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看着他在那条鲜血与罪孽铺成的路上渐行渐远,无法回头。
——可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德拉科紧紧盯着他,视线越来越锐利,斯内普的目光竟有了一丝躲闪,少年忽然笑了笑:“别告诉我你忽然同情起那些人来了。”借伏地魔的手清空了魔法部,战争结束以后,食死徒占据的位置自然会空出来,大权轻轻松松就全盘落在凤凰社和黄金男孩手里——难道让他指望波特用颗长满肌肉的狮子大脑,去一个个斗倒那些老成精的家伙?
何况,他们也不算冤枉。若不是光顾着去清洗麻种和混血的巫师,掠夺财富,波特的逃亡路肯定不会如现在这么轻松,伏地魔是把自己的智慧和灵魂一起切片了,才会一时没想到这一点。至于马尔福的名声——且不说当时听到他说了那番话的人战后还能活下几个,就算传了出去,凭那些失势的中小贵族,又能把马尔福怎么样?
“我这回可说是帮了波特的大忙,教授,你不该谢谢我?”
——那个男孩必须死!
邓布利多临终前交代给他的话回响在耳边,斯内普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我不需要你帮他!”
抬起左手,将格兰芬多的宝剑递到少年面前:“就到这里吧,把剑送过去,别让他们发现。”
德拉科却没有接,他看着那宝剑上鲜艳如火的宝石,忽然轻轻地说:“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更后悔的,教授。”
他的声音平静到漠然,仿佛说的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斯内普冰冷僵硬如岩石的心脏,却久违地翻涌起悲凉和酸楚。想要保护的人,将注定与伏地魔同归于尽;倾心爱慕的人,也许永远不会原谅他的罪孽……不惜一切不计手段,游走在黑暗与光芒的边缘,背负血腥步步沉沦的苦痛,又有谁会比本人承受得更多呢?
他挽救不了莉莉的生命,改变不了波特的命运,连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也给予不了丝毫庇护……他是在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迁怒了德拉科罢了。
但是,他们早已没有退路。
黑眼睛对上灰眼睛,一样的空洞漠然,大脑封闭术下掩藏的决绝,谁也不比谁更少上一分。既然阻止不了,便让我助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快——在穿透这黑暗之前,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停下脚步!
斯内普吸了口气,一切的情绪都归于平静。他放下左手,抬起了右手,张开的掌心里,是一只细小的水晶瓶,里面的半瓶青黑色液体散发出诡异的魔力。
“这是?”
“蛇怪毒液。”
浅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德拉科拿过水晶瓶,即使隔着魔法容器,仍能感觉到那种带着腐蚀和毁灭气息:“是密室那条?”
“密室只有蛇老腔能打开,那条蛇怪只能烂在地下了。”斯内普嘴角扭曲成一个讽笑,显然把这笔账也记在了波特头上,“这是霍格沃兹里的藏品,是我当上校长以后才能拿到的珍藏,也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点蛇怪毒液了。”
德拉科露出笑容,小心地将瓶子收起来,“谢谢,我正需要这个。”
“……小心使用。”斯内普警告地看着他,“只需要一滴,就足够毁掉所有魂器,也足够让你死上几十次。这个瓶子也是出自妖精之手,其他容器根本无法承受,你取用过后,要立刻还给我。”
“我自有分寸。”德拉科说着,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森林最深处,不远处的积雪之中,有一片小小的湖泊——或许应该说是泉水汇成的水池——水面冻着一层厚厚的坚冰,镜子一样映着天顶的星光,银辉点点,寒气如烟。
“她……他们,就在那边了。”德拉科望着北边越发浓密的森林说。斯内普点点头,忽然将宝剑投出,秘银剑身仿佛虚幻一样穿过冰层,沉入水底。
“要拿到格兰芬多的宝剑,总得付出点勇气。”斯内普说着抽出魔杖,看向德拉科,“把人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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