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丹抬眼看了花向晚一眼,又给孩子喂了一些液体的药,面带忧色,“她又临时产子,现下灵力枯竭,怕是要休养好久。”
秦云裳不说话,她站起身,走到花向晚身边。
花向晚明显还有意识,她的眼珠一直在动,眼泪不停从眼角落下,秦云裳看着这个场景,慢慢蹲下来,将手放到花向晚手背上,灵力源源不断灌入花向晚身上。
“花向晚,”秦云裳看着床上的人,神色平静,“你以前不是说,谁要敢碰你喜欢的人一根汗毛,你就和她拼命。就算是天道,你也要撕了这天道。”
花向晚眼珠颤动,秦云裳笑起来:“怎么,你不管谢长寂啦?还是这两百年被吓破了胆子,嚣张不起来了?”
她说着,灵力填入花向晚身体之中。
花向晚筋脉异于常人,比寻常人更加宽广,她的灵力如水滴入海,可她还是在坚持。
薛子丹看着秦云裳的动作,抿了抿唇:“何必呢?反正她醒过来……”
也阻止不了什么。
谢长寂已经将魊灵封印在身体之中,哪怕是花向晚也无法扭转。
秦云裳灵力接近枯竭,她脸色越发惨白,她紧握着花向晚的手,只道:“那也得是她来选。”
说着,花向晚慢慢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向秦云裳,只是一眼秦云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孩子我帮你照看,”她冷静道,“只要我活着,她就是我的孩子。”
听着这话,花向晚睫毛微颤,她猛地起身,一把将秦云裳抱在怀中:“云裳……”
“赶紧去。”
秦云裳催促她:“要死也快点。”
花向晚没有耽搁,她慌忙起身,拖着踉跄的身体,一路往外狂奔而去。
秦云裳跪在地上,薛子丹愣愣抱着孩子,好久后,才道:“你……还好吧?”
秦云裳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孩子一直在哭,她平静道:“把孩子给我,我抱抱吧。”
说着,她站起身,从薛子丹手中抱过孩子,在婴孩啼哭中,看着花向晚一身血衣,狂奔在广场之上。
那一路都是合欢宫的人,他们僵在原地。
这时,谢长寂站在法阵中央。
他在滚滚雷声中,听见雪落的声音,听见万物生长,听见云卷云舒。
魊灵不断给他描绘和展现着他心底深处最害怕、最阴暗的一面。
他对花向晚爱慕者的嫉妒,他对杀戮暗暗地迷恋,他对花向晚死亡的恐惧,他对世间万物存在意义的不解……
魊灵放大了一切情绪,然而在这极致的情绪中,他唯一能够抗衡的,便是花向晚。
他想起年少和他一起仰望仙人讲经的花向晚,想起死生之界纵身一跃的花向晚,想起一人独行两百年的花向晚,想起在幻境中一字一句教他“我喜欢你”的花向晚……
最后他想起那一夜,他拥抱着花向晚,静静听着夜雨。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又安稳感觉到所谓“幸福”的存在。
他记得花向晚的话。
“喜欢这个世界?”
“喜欢。”
“那就好好记住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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