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想到这里,念兮放下话本,提笔写了封信。
……
今次黄河改道一事,比起历年来都要严重,已经波及沿岸几个州府。不少百姓被大水淹没了良田,冲垮了房屋,仅仅半月,死伤已有万人之多。
裴俭原还想等处理好再往沛山去,可一连数日,竟半点空闲不得。
而他送去的吃食用品,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黄河水患是陛下登基以来的头一件大事。
连日暴雨不休,陛下亲自颁布罪己诏,企图平怒天灾,降福于民。
而远在京城的权贵,依旧过着靡衣玉食的生活。
顾辞的归京,在京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不单因他北境战神的威名,更因他还未娶妻的空缺。
也不光是他,还有裴俭。
是的,早在念兮和离归家的第一日,京中早已传遍。
没人相信这是念兮的主意,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丞相夫人十年无出,是以裴相休妻。和离不过是借口,给温氏最后的体面。
裴俭与顾辞,一文一武,皆位高权重。尽管两人均已过而立,不再年轻,可权势醉人,有不少人家都想将女儿嫁过去。
何况两人又都容貌出众。
京中蠢蠢欲动的人不少,可不论是裴俭还是顾辞,都没有娶妻纳妾的意思。
尤其是裴相,他公事繁忙,一般人轻易根本见不到他。而那些想要攀附嫁女的念头,他也压根并不知晓。
但他不知晓,有人却知晓。
温清珩气不过,在家中咬牙切齿的骂,“天杀的,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与我妹妹和离连一个月都没有,如今竟已经张罗着要娶新夫人了!”
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
温清珩这些日子没少听风言风语,无外乎便是他妹妹年纪大了,一个失了婚的大龄女子,谁肯要呢?
气得温清珩与不少人吵嘴。
同样是和离,裴俭怎么就成了香饽饽,前仆后继,真是岂有此理。
“当初就不该叫念儿嫁给他!念儿嫁给他时,他才几品官!一朝发达,便要抛弃糟糠之妻,无耻之徒!”
温清珩的妻子郑媛原本正一心一意看账本,也不去管丈夫说什么,直到这一句,她才忍不住反驳道:
“谁要能说念儿是糟糠之妻,可真是瞎了眼了。她那般容貌气度,说是二十出头也不为过。念儿懂事,不肯与我们添麻烦,要我说,趁着秋高气爽,京中走动宴请频繁,念儿只消去上两场宴,便什么谣言也没了。”
“她那般品貌,再不会愁嫁的。只怕她不肯。”
温清珩心中一动,“夫人的意思是?”
郑媛将账本放下,叹息一声道,“念儿被姓裴的伤了心,最后几年,几乎不出门见人。再加上有心人引导,外人只当她不堪。可她什么样,咱们是看在眼里的。”
“有心人?”
“你们男人不注意这些。”
郑媛点点头,“可我常要出门走动,不知从何时开始,总能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丞相夫人的不是。我是念儿的嫂嫂,尚且听了两耳朵,那其他人,岂不听得更多?”
温清珩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郑媛道,“妇人们的闲话,我原也没当回事。如今想来,倒像是故意造势似的。”
温清珩便问,“那要如何做?”
郑媛横了他一眼,“摆正心态!是念儿不要姓裴的,又不是姓裴的休了念儿。姓裴的爱找谁找谁,都跟咱们没关系。那些个跳梁小丑,只会背地里搞些算计,成不了事。”
“念儿便是二嫁,也不会差了。”
对于小姑子,郑媛是一百个喜欢。那是个再至情不过的女子,上天有眼,绝不会辜负一颗真心。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温清珩简直要对妻子揖礼拜师。
谁知妻子俏脸一翻,“你这几日上衙署根本没有走路,今日晚膳便只喝茶吧。”
温清珩:……
不嘻嘻。
黄河水患一事终于议出章程。
裴俭这几日几乎都没怎么睡。往日睡惯了的前院,总叫他觉得空荡,无法忍受。
即便小憩,梦里头也是他和念兮的过去。
那么那么多的过去。
醒来时,一阵怅然若失。
如果说情爱最初是烈焰,带着燃烧一切的激情,那长久的相处便是冰层下缓缓流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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