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还有口热汤,裴俭自己以前也有的。
念兮会叫厨下备下好酸的醒酒汤,不喝都不行,因为她会生气。
她双手叉腰,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那样娇俏可爱,“裴大人,快把汤喝了,再去书房沐浴换衣,否则,我不准你进来!”
他最怕食酸,可她却催促,“裴大人动作快一点,如今已经很晚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夫人明日早起,眼睛底下吊着两个黑眼圈吧。”
裴俭靠着车壁,单手附在额上。
从前种种,他竟记得那样清晰。
仿佛就在昨日。
这偌大的相府,他竟一刻也呆不下去。于是将自己打理一遍,换了身衣服,便重新坐上马车,往沛山别业去了。
等他到时,早已是天光大亮。
原本在车上时他还在踌躇,可真的到了别业门前,看到紧闭的大门,那些纠结便都不复存在。
他可是裴俭,一向最重实际的裴俭。
昨夜凭着一腔勇气来到这里,难道不叫她知道他的诚心吗?
难道不再见一见她吗?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想要的,只会自己争取。
可到底不敢动作太大,命侍卫翻墙进去,将门从里面打开。
念兮还未起身,院子的仆役们目瞪口呆。
裴俭一个眼神,侍卫们便轻松制止了仆役的呼喊,他走进里间,终究不敢吵醒她。
于是往西厢的书案走去。
然后便看到念兮昨夜只写了开头的话本。
“宋颂怒斥道,‘狗男人,我要与你和离!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你与你的相好,一对狗男女锁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俭:……
宋颂是谁?
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和离这两个字实在刺目。
裴俭坐在书案后闭目沉思。
却实在没有头绪。
又见天色实在不早,念兮竟还未起身,他便往里间走去。天地良心,他真是担心念兮是不是病了,有些关心则乱罢了。
何况他们如今还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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