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秦淮春。
他如今酒量渐长,眼见一壶酒入腹,头脑却愈发清明。
绿筠如水蛇,扭着腰攀来。
裴俭不曾看她一眼,朝李重告了声少陪,出了勾栏便跨马朝仪桥街方向去了。
方才李重有句话说的很对,他是有家室的男人,他当然要守身如玉。
不光如此,他还要去问一问念兮,过去的承诺凭什么不算?他们夫妻十年,顾辞一个介入者,又算个什么东西?
角门外,王婆子一见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小姐睡了,谁也不见。”
“你告诉她,她若不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倘若被人看到,上报上去,我与温大人自有一番话说。”
这话便有些无赖的威胁。
王婆子一时间脸色难看。可又不敢放任,一旦闹大,少不了她一顿好打。
只能忿忿去了。
先前她还可怜裴俭情痴,如今倒觉得,难怪小姐选顾郎君不选他,“活该!”
等王婆子期期艾艾将来意说明,念兮果然沉下小脸,“他真这么说?”
王婆子低头应是,“约莫是喝了酒,看样子有些醉了。”
念兮冷笑,先前不是还和许表妹幽会么?
怎么见到她和顾辞在一处,那颗男人的自尊心又受不住了?
念兮烦透了裴俭的无理取闹。
早已说好两不相干,他却一再影响自己的生活,顾辞那样开朗蓬勃的青年,都叫他搅得郁郁寡欢。
如今又来耍什么酒疯?
“他要等,就叫他等着好了。”
她倒要看看,他能无耻,无聊到什么程度。
念兮起身朝里间内室去,“我累了,且要睡下。再有什么事,去前院找大哥解决。”
“……是。”
裴俭耐心等在桂花树下,夏日夜风潇潇,一点点吹散心头燥热。
后知后觉,他才想起自己如今浑身酒气,或许还有脂粉香……她鼻子最灵了,定然不喜这样的气味。
心头忽然变得忐忑。
一时想要自暴自弃,反正如今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喝酒。
一时又忍不住胡思,他是来求好的,不是惹她生气。
方才威胁她来见他,想必念兮已经气过一场,等会儿见到她,他再不能像之前那般强势。
念兮如今喜欢的,是顾辞那般没有骨气,只会舔着脸讨好的男子。
裴俭忍着满心酸涩委屈想,只要她肯回头,他当然能比顾辞做得更好!
其实等见了她,要做什么?说什么?裴俭自己也不知道。
他凭着一腔孤勇过来,就是想见一见,听一听她的声音。哪怕是被她骂一顿,或者再捉着手咬一口也好。
总好过如今这样——
陌生得叫人心慌。
月亮门洞处有人影晃动,裴俭精神一振,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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