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至弈君仙子的母亲林妍出来。林妍乃是林氏族长,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位器道大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妍的评分超越其女儿,获得了场上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四甲。并且岐山宗师还给到了中甲的评价。
林氏一时风头无量。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板凳青年望着大屏上已经十分稀疏的小窗,欲言又止。那六十八号也在其中。
秦如清瞧着他的脸色,道:“想问什么就说吧。”
板凳青年这才道:“仙子,您看好的六十八号兄台还在炼啊,这都快到大赛截止时间了,他要是在最后一丝日头消失之前还未炼成的话,可就要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一般留到这时候的,不是顶级天才就是顶级废柴了。天才么自不用说,废柴,那就是不说评级,连在规定时间内将灵器炼制完成都做不到。
秦如清蹙眉,刚想说你急什么,却听陆薇道:“出来了!”
立马仰头,却发现出来的并不是唐子凤,而是,唐飚。
唐飚脸色有些暗淡,身上也灰扑扑的,眼神却亮得吓人。他好似十分激动,有种压抑不住的得意在里面。
启荣小声说:“不会真给他炼成了吧……”
那唐大哥,可就有些不妙了。就算唐大哥后续也将那个炼器炼制出来,效果也会大打折扣,除非唐大哥的炼器评级要远远超出唐飚,可这样的话,难度就大大提升了。
秦如清少见地没有嬉笑,肃着脸,看唐飚走上高台,将手中的灵器递给考评官。
说实话,模样瞧着奇怪,两个黑黢黢的圆球,中间用锁链连接。光靠造型,谁能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可偏偏西岭人还真就知道,因为同样的造型唐飚在前几届炼器大赛中就用过,当时只是一个黑球加锁链,如今变成两个,这是不是说,唐飚已经彻底实现了图纸上的构想,真正将实物造出来了?
唐飚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气确实是实打实的,他还未开口介绍,底下的观众就已经传来了嗡嗡的响声。有些是欢呼,有些是在狂热地喊他的名字,像是他的忠实追随者。
唐飚似乎是极其享受这一刻的风光,他甚至闭上眼睛聆听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雷暴球。在理想的完美状态下,两枚连发可破结丹修士的防御,对结丹修士造成伤害。”
底下的欢呼声更盛。
唐飚微微一笑,“当然,理想情况在战斗中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我还是建议将这两枚球拆开使用,一球下去,砸死一个筑基不是梦。”
自以为地用了点幽默之后,唐飚终于将灵器放在了考评官的桌上,四位考评官迫不及待地凑上前。而一直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第五翎羽似乎也来了点精神。
他看了那个黑黢黢的球形灵器一眼,感受了一下里面传来的能量,觉得,不说能伤到他,这玩意就算再来两个,也破不了他的防御。
就是说,虽然他的修为远不止结丹,但是,怎么看都感觉这个唐飚对着自己灵器的描述水得很呐。
又打了个哈欠,第五翎羽往大屏上看了一眼,见第六十八号监视器的窗口终于灭了,可算来了点兴致,终于要有趣起来了吗。
考评官还在研究唐飚的灵器。唐子凤也从殿内走了出来。比起唐飚的张扬外露,他看起来就要静默内敛得多。
一身漆黑长跑从头裹到脚,叫人看不出这位炼器师状态的好坏。
他上至高台,也不搞什么噱头跟观众介绍什么,直接抱着灵器,小心而稳定地,将它放在了考评官桌上。
见了那灵器的模样,第五翎羽登时就笑起来。这天下的有趣之人当真不少。挥手给后面的笔录官示意,笔录官看了一眼那灵器,嘴角就这么一抽,顷刻之间就懂了他这位署长的意思。
无奈地摇摇头,动作却不含糊,亲自调动大屏视角,给唐子凤的那个灵器,来了个大大的特写。
众人就见到,东边这块大屏忽然放起了考评官桌面上的场景。那逐渐拉近放大的灵器模样……三个从大至小排列的黢黑圆球分别用锁链连接。
瞧着,除了数量和大小,竟然和唐飚的灵器长得一模一样!
蛙去,这是撞型了?不不不,这不是撞型,这瞧着,分明像是,剽窃啊!
唐飚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个灵器上,登时大怒起来,“这位道友,堂堂正正的炼器大赛,四位炼器宗师和署长当前,你敢公然剽窃,胆子是否太大了一些!”
这个影子一样的黑袍炼器师道:“何谓剽窃?”
他一指自己的灵器,“我俩的灵器,数量、质量、使用方法,触发效果,完全不同,这就叫剽窃?”他庄重地示意唐飚看清楚,黑袍下虽然看不清脸,却总让人觉得他在说,“你是不是眼瞎。”
四位考评官先前看预填灵器表格时,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戏。因而也不惊讶,直接小心拿过唐子凤的灵器,和唐飚的对照看起来。
唐飚有些着急,“还望四位宗师给某一个公道啊!”
其实到现在为止,唐飚甚至都没有产生什么额外的联想。他是真情实感地觉得是有人根据他前几届炼器大赛的表现,仿照了他的思路。
过了有好一会儿,以明华为首的宗师们终于停止了查看,明华的视线看向唐子凤,先对他微微一笑后,才看向唐飚,淡声道:“你们的灵器说有相似之处,却有相似,但若说不同,却又可以称得上完全不同。”
“这相似十分微妙,若说缘由,恐怕只有你们俩自己知道。但我炼器这么多年,还有些眼力,优劣高下尚能分得清楚。这两份看似相同的灵器,明显是这位炼器师更甚一筹。”明华宗师淡定地指向了唐子凤。
底下一片哗然。有人惊得甚至都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凳子上跌倒了,譬如板凳青年。
“不可能!”唐飚脸色急速涨红,这不是羞的,而是怒的。
就在世家观众席上的唐沉族长都忍不住焦急地站了起来,冲明华宗师的方向道:“明华宗师,这其中是否是有什么误会啊!”
明华也没有多费口舌解释,她将一张纸直接递给后面的执事,示意执事用光禄笔刻在大屏上。
于是广场中央的公告大屏的便显示出了这样一行字。
十一号唐飚:疑似剽窃,存疑待定。
六十八号唐子凤:疑似剽窃,存疑待定。
天爷!这下子不止板凳青年一个人从板凳上跌落,广场上的炼器师们纷纷栽倒一片。
他们惊讶的不是疑似剽窃,从这两个相似的灵器拿出来后他们就知道这场炼器大赛已经陷入了剽窃风波。他们惊的是,这俩炼器师竟然都姓唐?
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有人对着唐子凤这个名字沉思半天,然后一拍脑袋,恍然似的惊呼一声:这不是唐家曾经突然销声匿迹的那位小天才么?!
台上的唐飚只觉得事态朝他最无法面对的深渊滑去,哪怕是最叫他惊恐的噩梦也从未出现过这般叫他窒息的场景。
“你,你到底是谁!”
万众瞩目之下,唐子凤伸出手,缓缓揭下身上罩着的黑袍,这白与黑的对比,仿佛无形中也扼住了众人的心脏。
黑袍下,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他五官线条清晰明朗,却并不锋利,从眉眼,到鼻峰,从唇珠,到鬓角,线条与线条之间,富有韵味地留白,合理地形成一个闭环,如同一柄藏锋内蕴的器。
难以形容这种感觉。端方、规整。这是个极讨炼器师喜欢的长相,仿佛他就是一位天生的炼器师。
就连明华宗师见了他,面色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下意识点头。
唐子凤朝众位宗师和署长行礼,之后郑重介绍道:
“小子姓唐,名子凤,曾是西岭唐氏四代嫡系子弟,后被逐出家门,现任南岭秦氏客卿长老。”
天!竟真的是唐氏子弟,还是个嫡系,被赶出了家门。又看他重回西岭之后竟然选择在这样的炼器大赛上炼制和唐飚一样的灵器,这其中隐情……
众人只觉一出世家狗血大戏徐徐在他们面前展开,瞧着还是要当场上演的模样,心跳得快要飞出来。
好赤鸡!
明华宗师点头:“你和唐飚的炼器作品有根源性的相似,难以用巧合来形容。我和其他宗师不能对这样创作存疑的作品评分。你二人现在便当着众世家,众西岭百姓的面,解释一下灵器构思来源以及作用原理。以证自清。”
以证自清。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四年前,唐子凤曾跪在宗族祠堂跟前,当着众族老的面自证清白。后来他被逐出了家门。
四年之后,唐子凤要在这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当着众世家、众西岭百姓的面,再证一次清白。
这四年的光阴蹉跎,心酸苦楚,折现到台上,只有这一个转身。唐子凤心中一片清明,点漆一样的眸子缓缓转向一个人。
唐飚,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你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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