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
“我以为众位长辈们年纪比我大,定然会比我更加牢记祖上荣光,没有一刻不是想着要带领秦家重返东域、重振先祖光荣的。结果……是我错了,年纪大了忘性也就大,有些东西竟就真的随着时光推移渐渐忘却了!”
越说到最后,秦如清的语气就越轻,厅堂也就越安静。她笑了一下,轻轻道:“没事,既然诸位忘了,那便由清清这个小辈,来为大家重新回忆一下。”
“在大家口中,颇为忌惮敬畏的南岭老牌世家,实际怎样呢……放到整个南域一瞧,也不过是将将入品,其族中修为最高的修士,也不过筑基,更别说放到东域、西域那样的地方了。”
“而我们秦家,现在的南岭秦家,曾经的东域瀛洲秦家,乃是银品世家,祖上曾出过元婴老祖的存在!”秦如清重重提高了声音。
“如今家族不过稍显落魄,迁至南岭,略待了个小百年,咱们族人,竟就完完全全忘了先祖光荣,就对着一个不过将将入品的小世家俯首称臣啦?“
秦如清眉飞色舞,极尽嘲讽,“我以为,不说看不起,至少也能做到与他们平视,想着早早把这些地方势力收服,尽快壮大起来,然后赶紧打包袱回东域找敌人报仇呢?”
“没想到,咱们家族竟不是这样子的。”秦如清啧啧摇头,“在南岭待着真待安逸了,真把自己当做南岭本土世家了!于是对着张韩二族诸多敬畏,现在张家都被咱打趴下了,也不想着快速吞并,还是要慢吞吞发展呢!”
秦如清看着底下或涨红、或羞涩,或愤怒的神情,心中就是一笑。响锤还需重鼓,秦家这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族人来到南岭这小地方后,有些人就安逸了,咸鱼了。
家族势弱的时候保守发展还算有道理,如今时机大好,心态却还是慢悠悠的,搁这儿小幅度迈步子。就凭这速度,秦家还怎么弯道超车,进城报仇,然后成为第一世家啊!
必须得狠狠点醒!
不过,由她这个小辈说出这些话,怕是底下要有人不满了。估计马上就要有人来训她,毕竟,她刚说的话,那可着实有些难听哈~
果然,没安静几秒就有人嘴巴忍不住,秦如清目光看过去,发现果然是咱找茬专业户二叔。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是说,二叔,果然还得是你啊!
秦德浩可不知道秦如清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皱着眉,脸上一股隐忍的怒气盘绕,“秦如清,不过是一个小辈,这是你跟长辈们讲话的态度吗?!”
瞧,长幼尊卑论这不就来了!不论话讲得对不对,你是小辈,提出长辈们的问题,根基上咱这就先站不住脚了。
不过,秦如清能被这唬住?
她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向秦德浩,甚至有礼貌地躬了躬身,这才回道:“是了,清清确实是一届小辈,只不过——比二叔这位长辈天赋好一些,脑子聪明一些,外加更加牢记先祖光荣与仇恨一些,的确是不值当什么。”
秦如清还边说边摇头,就用这么一张小嘴淡定地说出了噎死人的话。
长幼尊卑,这不开玩笑呢!我爹能被你唬住,那是他嘴巴笨。换做我秦如清,能跟你吵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秦德浩瞬间瞪圆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她竟然敢这么顶嘴?这可是在族会上!秦如清这丫头当真是仗着有老祖撑腰要反天了不成!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秦德浩不由得脸色涨红,怒气直冲头顶,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
秦德明见状不好,赶紧呵斥一声:“清清,怎么跟二叔说话呢!”
虽然咱闺女儿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这个当爹的要是顺着闺女儿的话往下说,那今日清清就得被罚了。得他先开口训斥,其他人才不好开口。
秦如清依然笑眯眯的,半点不惧:“怎么,清清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底下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神转折。哇,清丫头你是真敢说啊,这么着不怕被罚跪祠堂啊!
最后还是老祖出来打圆场,“好了,秦如清确实有家族议事权,她说这些,乃是点出实情,算不得失礼。”
一句话为这件事定了性。
看老祖维护秦如清,众人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这丫头之前是与老祖通过气,今日这些话,与其说是她在说,倒不如说是老祖的意思,秦如清是老祖选出来警醒众人的代言人。
看清楚这点后,其他人纷纷闭嘴装起了死。
大长老沉默地站了起来,走到秦德浩跟前,手放在秦德浩肩膀上狠狠将他摁回座位,再向老祖行礼,“是德浩失礼了,望老祖见谅。”
老祖嗯了一声。而秦如清都不用老祖开口的,也毫不犹豫对着二叔行了一礼,“满怀歉意”地说:“对不住了二叔,方才是清清言语过失,还请二叔见谅。“
秦德浩被大长老强行摁着,终究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
看似好像双方都道了歉,但是谁输谁赢一目了然。这一场风波到这里,似乎是有了尾声。只是,有人揣测,秦德浩作为大长老的养子,大长老能这么看着秦德浩“受欺负”吗?
果然,很快大长老就将目光对向了秦如清,他倒也没训斥,甚至目光神情从头到尾都很和缓,他只问了一句话:
“你方才说了那么多,点出了那么多秦氏的问题,那依你之见,可有什么改变的良策呢?”
众人恍悟,大长老这招高明啊!杀人不见血。
秦如清这小丫头是可以点出秦氏发展的问题,本来她就有家族议事权,老祖又力挺她。可她是个小辈是个不争的事实。用这般激烈嘲讽的言辞将家族的毛病挑了一通,她要是没想出让大家都信服的改变方法,那今日,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日后有的是族人说她。
秦如清今日敢上台,敢说这么一通话,这样的发难她能想不到?
她淡定一笑,道:“大长老莫急。”
又望向坐在座椅上狠狠摁着把手的秦德浩,故意挑眉道:“二叔也别急,且听清清说来。”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秦德浩果然黑了脸。
转过身看向众人,扬起声音:“咱们秦家是丹药世家,相比于其他家族,优势其实很明显:我们家族产出的丹药质量更好,品质也更加稳定,而且家族底蕴深厚,掌握着众多稀有的丹方……“
夸了一通后,秦如清话音一转,摇头道:“可说实在的,这些优势,放在南岭郡这个地方,却并不够突出。”
“丹药质量好,也没有好到遥遥领先的地步;至于品质稳定,如果不是丹修,也根本感觉不出来什么稳定不稳定;更别说稀有丹方了,南岭郡这个地方,最核心的需求还是基础丹药,而非什么珍稀丹方。”
“也就是说,秦家现在严重缺乏丹药市场的核心竞争力,做不到脱颖而出。于是,普通修士在选择丹药时,依然会选择名气大的,他们比较信赖的——也就是南岭所谓的老牌世家。他们在这上头就比咱们外来的世家占了先机。”
底下众人听得是连连点头。别的不说,清丫头肚里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这通分析,言之有物,可以说是从根源上点出了秦氏丹药发展缓慢的原因。
大长老面色却很平静,他道:“可你依然是在分析问题,并未说出解决办法。”
秦如清一笑:“大长老莫急,因果因果,要先由因才有果。不清楚病因,怎能对症下药,从源头拔除病根呢?”
大长老沉默的时候,秦如清已经转过头来面向众人:“根据我刚才说的问题,秦氏发展没有特色,泯然众人,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打造出秦家自己的特点来。”
“所以,我的方法是,推出医药模式!”
医药,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坐在秦如清对面的三长老开口问了:“医药模式何解啊?”
三长老管着秦家丹坊,对这块业务最了解,由她开口发问是最正经恰当不过的。
秦如清转过身来认真解释道:“医药医药,自然是两件事,医,治病,药,用药。咱们丹修绝大部分也承担了医者的职能,可放到丹药产业上,却是只抓药,不顾医。”
“这也是咱们修仙界的通病了,因为修士强悍,很少受病痛折磨,就算身上不好,也多是受伤或是中毒,寻医便只找相熟的炼丹师,或者自行购置丹药。”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二长老插嘴问,“咱们丹修能有这么大能量,打架时能请来诸多帮手,也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一般修仙界打架,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是不建议对丹修下死手的,因为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还得靠丹修救命。
秦如清说:“对于个人炼丹师来说,确实没什么不好,能广结人情,提高个人名气。可对于家族来说,这样的优势就大大削弱了——就好比方说,咱们家丹术最高的是老祖,难不成叫老祖出去天天给人诊断疑难杂症?”
二长老一噎,这咋可能呢。坐在上首的老祖也跟着一笑。
秦如清又说:“就算不拿老祖举例,咱们家往下,除老祖外丹术最好的就是三长老,你瞧着,外头有人敢请咱三长老问医吗?”
秦家众人下意识往三长老的方向瞧。素白的一张脸,若是她微笑,就可以说是清秀,可她若是板着脸,那就只能说是寡淡。不巧得很,他们三长老恰好就是寡淡那一波的,平时脸一肃,秦家就没几个人敢跟她呲牙,更何况是外头?
三长老见众人看她,手动了动,唇角已经下意识往下做肃穆状了。众人身体一抖,刷刷移开了视线。殊不知,三长老只是被这么多人看着,心里羞涩罢了。
秦如清也看见了这互动,心里暗笑,“所以啊,现在的修仙界的求医模式还是一对一的私人制,这形式太散乱,没有固定场所,不成规模。既然如此,那就正好给了我们秦家操作的空间,我们秦家既是丹药世家,族中从不缺乏丹修,何不专门弄一个医馆呢?”
秦如清强调,“不是凡人的医馆,是专程为我们修仙界修士设置的医馆。”
此言一出,底下议论纷纷。
从来修仙界看病都是依靠人情化的雇佣聘请制,即,这个丹修名气大,跟我关系好,值得信赖,于是我受伤看病找他。只是流浪在外又丹术高明的丹修非常少,大多都养在世家里,故而修仙界的人看病多是自己购丹。
现在秦如清这么一弄,相当于跟凡人医馆一样,设置个固定看病就医的场合。这主意说不好是好还是坏,但此前肯定没人弄过。
三长老公正道:“医馆确实可以弄,只是,怕是无甚利润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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