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来做仆从也罢,都不算什么。从某种程度上说,老祖着实是纵容秦如清,倒也不怕给她惯坏了。
秦如清也明白老祖对她的好,嘻嘻一笑,不再多言。
那郝苟果然效率极高,仅过一日,便把秦如清要的人给送来了。
这样的人物,本身也不甚重要,按理说只需要汇报给秦家的一位长老知晓,或者报给秦如清。这事本来就是她提起的,她现在的身份也位比长老,报给她完全没有问题。
侍从倒真把这个人领到秦如清跟前,结果,这黑黢黢的炼丹师见到秦如清,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要见贵族老祖。”
给秦如清直接干楞在那里。
见我们老祖?你是谁,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见我们老祖?老祖能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说实话,秦如清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还离谱的人(你也知道自己离谱啊),不由得惊奇地打量了此人一番。
穿着一身黑黢黢的袍子,从头裹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看着身量似乎很高,想放出灵识打探一下,竟然被弹了回来,可见这黑袍子也有些文章,应是一件能隔绝气息和灵识的法器。
有点东西。
秦如清乐了,慢悠悠坐下来,支着脑袋斜看这个人,道:“你要见我们老祖?”
“是。”黑袍很言简意赅。
秦如清一边把玩指甲一边道:“我们老祖不见没有来历的人。你想请见我们老祖,也行。先将这身黑皮扒了,再报上家门,或可一试。”
黑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是惊奇秦如清淡定的态度。
“你是谁?”这黑袍不答,竟自己问起问题来。
问我是谁?秦如清抬起一双莹润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笑了,道:“我是秦如清。”
这回答很精妙。答了,又好像没答。
黑袍:“……我是在问,你是秦家的何人,是何身份。”
秦如清乐呵呵地说:“你自己藏头露尾,还问我是谁,不告诉你了吗,我是秦如清,秦家人。”
有那么一瞬间,这黑袍静了成木头桩子,即便是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出他的无语。半晌,他开口:“我记得,按照规矩,应该是要将我引去见一位长老,再行处置安排……为何见我的人是你?”
哟,这人挺懂嘛,还知道按规矩应该是引去见长老的。
秦如清挑眉:“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将你领来见我了啊?怎么,您是什么贵客,还得需要我们秦家长老级别的人亲自接待吗?”
黑袍又默了一会儿,半晌,袍子下发出平铺直叙的三个音:
“那我走?”
秦如清:“?”
讲真那一瞬间秦如清着实是惊了一下。您究竟是在玩梗还是在真切疑惑啊,如果是前者……那就乐呵了。
秦如清站起来,几步走到黑袍跟前,歪头仰起脸,与那袍子底下的面具对视。
面具没有表情,可秦如清就是能感觉底下的那张脸正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似乎脑门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个问号。
“噗~”秦如清笑了。乐不可支。
刚刚她真的差点以为对面的人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同胞,毕竟,“那我走”是个十分出名的网络梗。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此人周身涌现的那种迷惑的气质让秦如清确定,他就是在问,自己要不要走。
——既然不让我见你们家老祖,那我就走了。
思维通畅,逻辑严密,很河里。
看着秦如清怪异的动作,盯着他的面具又是看又是笑的,黑袍更疑惑了,若是面具能做表情,他怕是要当场写一个大写的无语。
秦如清笑了一会儿,终于正色起来,掏出两张纸。其中一张写着“圣血秘水”与“金”,而另一张纸上写着,“张家大长老”
两张纸上面俱用粗糙拉直的笔画写就,明显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第一张纸条不必说,第二张写着“张家大长老”,若非经过这纸条提醒,秦如清也不能将目光放到那郝苟身上。后来一调查,发现郝苟在张家处境尴尬,秦如清觉得此人身上有操作的空间,才叮嘱老祖留了郝苟一命。
和张家的事情了结之后,秦如清也不由得对这个写纸条的人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这才将人要来。
“这两张纸条,是你递过来的吧?”秦如清问。
黑袍默了一下,反问:“为何在你的手上?”
秦如清又慢条斯理地将纸条收起来,“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我,纸条是不是你写的就完了。”
等了差不多有两息,黑袍下经过伪装的粗粝声音说了一个字:“是。”
秦如清点头,似乎是满意他的配合,仰面看向他,认真道:“你想见我们老祖,可以,但是,还是按我刚才说的,先将这身黑皮扒了,报上家门,才有可能。“
看黑袍还想说什么,秦如清抬手打断他,又添了一句:“就这么跟你吧,你这样平白无故地就要见我们老祖,几乎不可能。秦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你这样无礼的条件,说不定还会直接将你轰出去。你唯一的希望——”秦如清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只有我,才能畅通无阻地将你带到老祖跟前。所以,你若想见到我家老祖,得先过了我这关。”
“当然,如若不愿,我们秦家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家,直接出门右转,自行回去当你的客卿长老就好。”
“可听懂了?”
秦如清几乎已经在明示:你既然前头递纸条想搭上秦家这条线,现在就不要搞出这幅神神秘秘,藏头露尾的样子,秦家不吃这套。若还想达成目的,就按照我说的来,如若不愿,就哪儿来回哪儿去。
黑袍沉默良久,忽而伸出手,慢慢将之搭在了袍子的边缘,白与黑的对比,倒很鲜明,半晌,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刷地一下,将袍子掀开了。
看清袍子底下的面容,秦如清挑起了眉。而守在秦如清旁边的侍从,则看呆了去。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一个藏在黢黑袍子底下,声线又粗粝的人,竟是一个十分俊美漂亮的青年。
看着年岁约莫跟大少爷一般大,个子倒比大少爷还高一些,皮肤极白,甚至有些病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捂在袍子底下不见天日所致。头发规整地用玉冠束起,没有一丝杂乱,唇抿着,眼睫微微眨动,像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看着当真是一副极好的面容,不像游历江湖,脾气古怪的炼丹师,倒像是教养极好的世家子弟。
比起侍从的惊讶,秦如清则十分淡定,就是目光有些微妙。她抱起胸,十分自然地将这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点头。
“好,黑皮扒掉了,第一步算是完成。现在该自报家门了。”
黑袍,不,青年喉结动了动,似乎就打算开口,结果秦如清眉一挑,又做了个止声的手势,“对了,你那变声的术法也不必用了,该是什么声音,就是什么声音。”
青年朝她看过来,秦如清面色自如,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青年就这么望了她两息,终于开腔:“我姓唐,名子凤。”
唐子凤。名字还不错,就是这个姓氏,秦如清挑眉说:“是我想的那个唐吗?西岭唐氏?”
作为接受过严密教导的世家子弟,秦如清是背过南域周边的世家图谱的,虽说不能一一详实地道来,但是重点厉害的几家还是知晓的。
西岭唐氏,乃是西岭巨头,著名的银品世家。
此人竟是唐氏子弟?
青年又望了她两秒,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又或者只是在单纯发呆。唇动了动,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正是。”
秦如清刚想问,你一唐氏子弟,不好好在西岭享福,跑南岭来来当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炼丹师干嘛,他又缓缓将头偏转,添了一句。
“不过,我虽姓唐,却已不是唐家人了。”
秦如清微妙地一扬眉。
就是说,有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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