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机。
“多有打扰。”
对面听上去很有礼貌,但事实上语气里的道歉诚意并没有多少。
他也礼貌地回应了一句:“不打扰,刚醒。”
“父亲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不想和老东西寒暄,父子俩难得通一个电话都这么见外,证明他俩之间的关系很僵硬。
对面见陈江研开口问了,把到了嘴边的寒暄话咽了下去:“你真要和苏大小姐订婚?”
陈江研房间里整屋铺了软垫,他赤着脚走在软垫上,来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了遮住月光落地的窗帘。
陈竹山也不急,好脾气地等着他的回复。
在陈江研的记忆里,陈竹山是一个抛妻弃子,为了小三逼死他母亲,花钱逃避牢狱之灾的罪人。
可在是外人的眼里,他彬彬有礼,温温和和,是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君子,这座城市的白手起家的商业新贵。
反而是他的母亲,被外人骂做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在他眼前服毒自杀。
那样刺目的场景,如今细想,仍旧历历在目。
母亲死后,他吃百家饭长大,跌跌撞撞活到高中,生了一场大病,无奈之下,居委会联系到了陈竹山。
他默不作声地替自己付清医药费,病好后又将他接回了陈家。
浑身脏兮兮,穷困潦倒的陈江研站在穿着华丽的亲生父亲陈竹山面前。
此刻,两人距离很近,关系和身份却是分水岭般的存在。
书房侧边窗户打进来的光,恰巧将他和书桌的位置分开,一明一暗,无声地揭示着他一个孤儿和陈家的区别。
幼年时脾气温好的父亲,当时冷着脸看着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冰冷无比。
“抱歉,贸然将你带来。”他说话依旧彬彬有礼,吐字清晰:
“你可以待在陈家,但你的户口不会迁过来,我会养着你,你记住,陈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的警告字字诛心,声声刺骨,年仅十六的少年没有足够的生存能力,在巨大压力下,选择了寄人篱下的活着。
他明明站在光中,浑身血液却冷得像是温度被抽走,随着他语调中的寒意凝固。
“……知道了,父亲。”
那一天,他讨厌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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