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有仁有义得对待妻子和她的……父亲……。”
“——只要他对我做到了仁义守信,我范瑛也会对他做到仁义守信。过去、现在、将来,我都问心无愧。”
她的目光紧勾勾地盯着他,剩下的一半话在眼睛里说出来了:“我绝不会做出一丝一豪对你不仁义守信的事。你不必疑惑,也不必怀疑,过去现在将来我都对你问心无愧!”
朱原显霍然明白了。他神色大变,身子也微晃了下,双拳紧握,竟然震撼得后退了一步。面色很狰狞难看,一颗心霎时间得飞到了高空又坠下了地。那一夜是她!崔悯身后的人是她。她外出了还跟他在一起,但她问心无愧,没有做过一丝一毫不仁义守信的事。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她就不怕他当场翻脸吗?小梁王的心极为震撼。不是为了这句话,是为了她的胆量!她怎么敢就这么对他说出来,她不是应该恐惧得深藏住秘密,害怕被他知道,一怒撕毁婚约一剑劈了他们俩吗?
梁王的脸在明媚的阳光下急速变化着,显得高深莫测。全身也绷得很紧,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腰边的宝剑。脑子里却急速地转着念头。范明前敢当面承认这件事,就是拥有极大的自信和胆量。一是她没说谎,问心无愧,所以不怕。二是她确定他不会跟她翻脸,或者不怕翻脸的后果。
——她在跟他博奕吗?在跟他争夺着这件事的控制和解释权,甚至是在争夺未来两人成婚后的主导权。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定力和自信?认为他会让步,会相信并理解她?她外表恭谦下注却这么疯狂!
梁王身后的刘静臣和王芝都面如土色,浑身戒备。心里直叫苦生怕被小梁王下一步的雷霆大怒牵扯进去了。
明前镇定如山地站着,乌黑的眼眸微垂,脸上带着温和恭谨的微笑。她的笑容在野花掩映中显得温柔,身子如花枝般的纤细。她像是了解他的想法,诚恳地解释道:“因为她不想说谎啊,她是打算跟某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如果从头就说了谎,那么以后的生活也会在一连串停不下来的谎言中吧。她不想和最亲近的人说谎、背德、耍心机,还不如从头就坦然相对。”
她没做错事,她不怕。而且那晚的事极大地震撼了她。明前不能再连累崔悯了。那一剑飞鸿,她如坠地狱,骇得她险些永远沉入了河底,连哭泣都哭不出来了。她拼尽全力地去追求藩王的婚约去救父亲,却不能为了救父亲又牵连进了他人性命。如果将来注定要在梁王的猜疑怀恨下成亲,她宁可早点做“取舍”。如果这男人不信她,就算了吧!对不住父亲了,拿出“退婚书”给他,就天涯海角地逃走吧。再权势骄人的大明藩王不信她,再身份昂贵的牡丹花不恋她,她也是一无所有的。
明前目光透亮,抬头望着藩王的脸,决心再做最后一回努力。她言语真诚地说:“小梁王是边疆的君王啊,有千万的子民,百万的土地,是天底下最有根基最顶天立地的大树。怎么会被人轻视放弃呢?我觉得任何人都不会放弃梁王的。你已经是这天底下最可以依靠、最守信仁义的人了。”
她又瞧了他一眼,想起了养娘的话,对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能太恭谨客气呢。她又想了想,忍不住眼睛弯弯,脸颊飞红地笑了:“……而且像梁王这么帅的人,听说连小天师都表白说喜欢你了呢。我,我怎么会输给小天师呢,我才不会输给他呢。”
梁王一下子楞住了。整个人在朗朗的睛空下楞住了。瑞丽的面孔也在云霞下变幻莫测,漆黑眼珠慢慢地扫视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见她温柔诚挚地看着他,仿佛真的是肺腑之言。他静静地沉默了会儿,缓缓地出了口气,移开了按剑的手,也收敛住了盈满全身的可怕气势。又恢复成了平常样子。像是拿定了主意。
他忽然醒悟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禁不住面露苦笑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也敢对他开玩笑了。这一笑起来,原本紧张到要爆裂的气氛立刻缓解了,两名属下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梁王嗔怪地看她一眼,摇头说:“那小天师有些犯疯病了。不知怎么就……你还笑,这不是你引起的事吗?”
阳光下,他的笑容灿烂无比,有些窘迫也有些轻松。两个人转过念头回想起小天师抱大腿的疯癫样儿,都同时微笑了。
梁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平静地陪着明前回到了韩家宅院。他进门时转脸看明前,轻声又慎重地说:“等今晚晚宴结束后,你来找我,我带着你去泰平镇的最高处韩家老宅看看。韩老伯说,山顶上的老院空旷,是观赏明月大山的好地方。而暴雨后的明月最圆最美。我带你去赏月。”
他对她灿烂地一笑:“别让公主他们知道,我们悄悄地去玩。”
明前眼露欣喜。这算是了结往事了。也是他去除掉藩王礼仪后第一次露出了年青人的心态模样。她略显害羞把手里拿的野李子放在他手心,换了他拿的山桃:“好,明前一定去。这个‘投桃报李’……给朱公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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