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要我们闭口不言?到底是谁在怕我们重新翻出此案!”
此时没有下雪,然而纸页如雪,漫天飞舞。
它们随着寒风而飘飞,又轻轻地落下,或落在地上,被泥水浸湿,或落在人的身上,被人捧入手心里。
附页的遗言,是一个将军的一生。
它触碰着人们的记忆,让他们想起,十六年前以叛国罪被凌迟处死的那个将军也曾认真护佑过大齐的国土,大齐的百姓。
少年之身,无边功绩。
人们忽然记起,他死时,竟只有十九岁。
“倪小娘子……?”
忽然的一声唤,令倪素回过神,她侧过脸,在人群之间,与何仲平四目相视。
“倪小娘子怎么在此?”
何仲平立时朝她走来。
倪素朝他笑,“来看你们。”
“何公子,我为我兄长有你这样的挚友而感到高兴。”
“我……担不得这话,”
何仲平听她提及倪青岚,心里还有些难捱,“我害了霁明兄,也因为霁明兄,我更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他自嘲,“虽然我这样的人,官场未必容得下,什么都没做成不说,还惹了官司。”
“我却敬佩你们。”
倪素说。
何仲平闻声,一怔。
倪素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还要谢谢你们。”
她俯下身,作揖,“真的,谢谢。”
“……倪小娘子?”
何仲平忙摆手,“你这是何故啊?”
“我曾识得一个人,他一生光明,却身负冤屈而不得雪洗,我问过他,是否有怨,是否有恨,”
倪素站直身体,“他对我说,他仍愿寄希望于世间敢为人抱薪者,虽我死,而有后来者。”
“你们让我知道,为何他不怨也不恨,因为世上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血是热的,心是热的,他肯为人抱薪,而你们,也肯为抱薪者而抱薪。”
“这世间的公理正义,是烧不灭的火,即便不在王法,也在人心。”
“你说的这个人,我很想认识他。”
何仲平说。
“你们已经认识了他。”
倪素又朝他低首,随即走过那些抛撒书页的人身边,逆着人潮,走向夤夜司。
“倪素。”
周挺看见她,走下阶来。
倪素朝他施礼,“小周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周挺发觉她的上了妆粉,点了口脂,眼底却还是遮不住疲倦。
“昨夜杀潘有芳与吴岱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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