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他才是鬼魅。
“你兄长的试卷应该是被调换了。”
徐鹤雪说。
谈及兄长,倪素垂下眼睛,轻轻点头,“嗯,可是此事他不敢隐瞒鬼魂,却并不一定会告知夤夜司。”
“你不是留了字条?”
冷淡月辉照在徐鹤雪苍白的侧脸,“金向师若怕恶鬼缠身,他一定会主动向夤夜司交代此事。”
他话音才落,发觉倪素似乎身形不稳,立即攥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拽。
倪素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
春花淹没积雪之下,那是一种凛冽淡香。
她满身的温暖更衬徐鹤雪像是永远凋敝的严冬,他明明排斥她的温度,明明抗拒此时此刻与她之间如此相近的距离。
可徐鹤雪轻眨眼睫,像一个被人随意堆砌的雪人般动也不动,他并不敢轻易放开她的手,只得抬起被她发髻轻蹭的下颌,唤她:“倪素?”
“嗯。”
倪素鬓边冷汗细密,晃了晃脑袋,解释:“没事,就是方才翻窗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处了。”
第20章 满庭霜(一)
蔡春絮一大早去公婆院里问安,回来听了一名女婢的话便立即赶到西侧的居室,才一进门,她果然见那姑娘正弯腰收拾书本衣裳。
“阿喜妹妹,”蔡春絮握住她的双手,“咱们这儿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如何就要走呢?”
倪素一见她,便露了一分笑意,她拉着蔡春絮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蔡姐姐待我无有不好。”
“那你好好的,怎么就要走?”
蔡春絮接了茶碗,却顾不上喝,“可是雁回小筑的事你还记在心上?”
倪素摇头,“不是我记在心上,是昨日孙娘子一番话,只怕是要你们诗社的其他几位娘子们记在心上了。”
“那又有什么要紧?我与她们在一块儿起诗社,本也是吟诗作对,图个风雅,她们若心里头介意,我不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蔡春絮拉着她来跟前坐,“阿喜妹妹,我祖父在任泽州知州前,是在北边监军的,我幼年也在他那儿待过两年,在军营里头,救命的医工都是极受兵士们尊敬的,而今到了内宅里头,只因你女子的身份,便成了罪过。”
“但这其实原也怪不得她们,咱们女子嫁了人,夫家就是头顶的那片天,只是我嫁在了太尉府,幸而公婆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多加约束,但是她们的夫家就不一样了,若问她们,晓得其中的缘故吗?知道什么是六婆之流吗?她们也未必明白,只是夫家以为不妥,她们便只能以为不妥。”
倪素闻言,笑了笑,“蔡姐姐这样心思通透,怪不得如磬诗社的娘子们都很喜欢你。”
“你莫不是长了副玲珑心肝儿?”
蔡春絮也跟着笑了一声,嗔怪,“你怎么就知道她们都很喜欢我?”
“昨日在雁回小筑,我才到抱厦,就见姐姐左右围的都是娘子,连坐在那儿的年长一些的娘子们也都和颜悦色地与姐姐说话,就是孙娘子她再介意你将我带去诗社的事,我看她也很难与你交恶。”
“姐姐才有一副剔透玲珑的心肝,你能理解她们,也愿意理解我,”倪素握着她的手,“相比于我,姐姐与她们的情分更重,只是在这件事上,你不与她们相同,不愿轻视于我,又因着我们两家旧日的情分,所以才偏向于我,可若你不去诗社,往后又能再有多少机会与她们交游呢?”
此番话听得蔡春絮一怔。
正如倪素所言,她背井离乡,远嫁来云京,又与府中大嫂不合,唯一能在一块儿说知心话儿的,也只有如磬诗社的几位姐姐妹妹。
到这儿,她才发觉原来倪素要离开太尉府,并非只因为她,还因为那些在诗社中与她交好的娘子。
若她还留倪素在府中,那些娘子们又如何与她来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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