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语文课,林惟溪发现时雨双一上午状态都不对,她闷着头,时不时吸着鼻子咳嗽。
课间林惟溪过去摸时雨双额头:“双双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雨双趴在桌子上摇头,鼻音有点重:“好像有点感冒,晕晕的。”
“你吃药了没。”
“没。”
时雨双平时大大咧咧的,感冒也不好好吃药,林惟溪不放心,给她接了杯热水:“等会儿你去食堂吃饭,我给你买药。”
时雨双蔫蔫的没精神,贴着林惟溪手臂哼唧:“小惟你真好。”
一中的校医室不大,一共两间房,里时药房,外面就是两张病床,输液用的。
中午人不多,林惟溪不确定医生在不在,有可能去吃饭了,那她还要等会儿。
门是老式的,圆形金属把手,门和窗户刷着灰蓝色的油漆,隐蔽与校门口尽头的白杨树中,地上飘着几片树叶,跟着风翻滚到台阶下缝隙卡住。
旁边蹲着一只黑狗,是门卫养的,谁给了它根火腿肠,正吃得开心。
林惟溪拧开门,没抬眼,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好,来拿药。”
屋内很静,墙壁和床单一样白,打点滴的支架归在墙角,再胖旁边摆着两个银色的暖水瓶。里面的药房锁着,黄色木门紧闭。
没人,真的去吃饭了。
这种情况她只能在外面等。
关上门,林惟溪刚想进去,忽然察觉某个不对劲的角落。
她猛地看过去,撞进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
他在最里面的床上斜坐着,背靠墙,输液管高高的吊着又垂落在地,背后窗外是香樟树翠绿的生命力,对比之下医务室白得刺眼,光一束束从玻璃外打进,再拐到他的灰色卫衣上。
少年皮肤很薄,也白,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冷感很重,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凸,脉络清晰,针孔处还有一滴血珠。
漆黑的碎发微乱,搭在额前。这个人的眉眼依旧冷淡,只不过此时还多了几分厌倦。
林惟溪脑海下意识地浮现那个名字。
谢忱则。
怎么又是他。
他坐在那里,背颈微弓,手指修长指骨泛红,指腹间卡着一板铝箔纸的胶囊药把玩,发出细微响声。五官立体,灰色卫衣衬得棱角柔和几分,他眼尾没什么精神的耸着,散漫又冷地瞥向她。
两人对视,像是冷铁摩擦碰撞打出的火花,在暗处悄无声息的燃烧。
林惟溪把人打量了一番。
病了。
但脸照样很臭。
真挺不招人待见的。
林惟溪目前不想搭理他,平静地移开目光。她抽出一张椅子刚坐下,便听见一声嗤笑。
“至于么,很记仇?”
没有别人,他在和她说话?
林惟溪一顿。
一股凉风从窗外吹进,林惟溪回头。
少女皮肤白皙,连瞳孔也是清柔的浅棕色。乌黑的发丝随意绑成马尾铺在身后,夏季校服薄,显得她身材更好,锁骨细细的,肩膀窄挺,灵动又冷清的漂亮。
目光之中,谢忱则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看着她。
他也不掩饰语气里的轻佻,四下无人,他直说。
“别装了。”
她看他那两眼就差骂他脸上了,谢忱则捏了捏后颈仰头活动。
“所以。”
少年喉结滚动,垂下眼神情寡淡,启唇:“同学你来揍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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