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半人高的褐色大麻袋,里头露出来的东西像什么纸盒子的半成品。
施曼琴见她的注意力落在那上头,连忙解释:“我接了点杂活,空闲的时候就帮人家叠叠纸盒,一个能赚五毛,贴补点家用,瞧着挺乱哈,等会儿我收拾一下。”
郑嘉西收回视线,搁下水杯后突然问:“我该叫你,舅妈?”
施曼琴愣了愣,猛点头:“是的是的。”
郑嘉西有个亲舅舅,这也是她上次来郜云才知道的,和眼前这位所谓的舅妈一样,都只见过一面。
这些亲戚称谓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一时适应不了,她也不勉强自己。
“你老公呢?”
问的就是她那位舅舅。
一提到这人施曼琴就压不住火,心直口快道:“不晓得!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说是出去赚钱,到现在一分钱都没寄回来,人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郑嘉西扬了扬眉毛,腹诽这又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施曼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但看郑嘉西没什么特别反应,她又稍稍定下心神。
“嘉西,这次来郜云打算玩几天呀?”
问这话的时候施曼琴心里很没底。
一个星期前郑嘉西主动联系她,说要来郜云一趟,现在瞧着那两个大行李箱,她猜测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外甥女应该不是来游玩这么简单。
怕不是要长住。
郑嘉西后仰身子,往沙发椅背上靠了靠,盯着天花板慢悠悠道:“我也不清楚诶。”
“那就多玩一阵子,郜云虽然比不上你们颐州那种大城市,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味道嘛。”
“这小区现在二手房均价多少?”
“啊?”
郑嘉西说话的跳跃性很强,施曼琴险些跟不上节奏。
“其实这次来我也有事要办。”她双手环胸,表情瞧着很是真挚,“我在想,这套房子是租出去好呢还是干脆卖掉算了,毕竟我妈也就给我留了这么点东西,是吧?”
这话说得轻飘飘,好像这不是一套房子,而是一只碗,一双筷子那么简单。
有钱人的口气就是大。
可施曼琴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毕竟现在郑嘉西才是真正的房主,她不过借住而已,连房租都没付过一分。
她搓了搓手,故作软声道:“你妈当年一消失连人影都找不到喔,房子没人住的话很容易坏掉的,我和你舅舅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好心打理着,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怎么处理自然是要听你的。”
郑嘉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上次来郜云这夫妻俩就装傻装得厉害,还是后来做遗产整理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妈妈名下有套房子。
能把鸠占鹊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不容易,施曼琴如果去演戏,一定能闯出点名堂来。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郑嘉西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今晚我睡哪间房?”
施曼琴站起来,领着她往餐厅和客厅中间的连廊走,指了指尽头的房间。
“我都替你整理好了,床单被子也铺好了。”
郑嘉西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走廊上打量了一会儿,右手边的房间虚掩着门,她伸出食指轻轻一推,木门就完全敞开了。
借着走廊顶灯能看清,这间肯定是主卧,带着露台,面积不小。
“这间现在是小潮在住。”施曼琴盯着她的动作,有些心虚地解释,“就是我儿子,你亲表弟。”
见郑嘉西没什么表情,她又添了一嘴:“男孩子嘛,手长脚长的,住的地方就得大些……不过你那间也够住的,去看看?”
“那这间呢?”郑嘉西不为所动,指了指主卧对门的房间。
“我在住。”
没等施曼琴有动作,郑嘉西直接开了门,瞧着比主卧的面积小点,但空间也很充裕,那个大梳妆台非常惹眼。
再走到连廊尽头,给她留的这间说是主卧的一半都客气了,床是一米二宽的,窗户也是小小一扇,唯一的家具是个布面简易衣柜。
身后的施曼琴有些局促,语气迟疑:“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去给你拿?”
郑嘉西轻吁一口气,扬了扬嘴角。
“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她也没看施曼琴一眼,把人丢在原地,转身去客厅翻行李箱了。
浴室里雾气蒸腾,温热水流冲刷皮肤的时候也卷走了一身疲惫。
郑嘉西喜欢边洗澡边放空自己,而今晚的她却感触颇多,思绪神游,澡洗到一半,外头的动静忽然扯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关掉淋浴,激烈的争执声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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