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被寨子里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从前被西寨那些个烂人欺负了也得被嘲讽不知检点!我做没做那些事反正都被她们编排讥笑,那我为什么不坐实她们说的那些事?”
王大娘恨铁不成钢道:“你那叫自甘下贱!我从前怎么教你的?”
王秀依旧笑盈盈的,眼底却全是讽刺:“王大娘你以为自己的名声又好到了哪儿去?人家在背后管你叫夜叉呢!”
王大娘直接道:“我就是个夜叉怎么着?人活在这世上还能被人家一句话给憋死?”
王秀笑得更讽刺了些:“那些戳脊梁骨的话不是落到自己身上的,在王大娘你嘴里自然只是一句话而已,我被人背地里叫了十几年的娼妇女,被骂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那些人这般羞辱我,我都要笑脸承认吗?”
“我若有得选,我也不愿意投胎到一个花娘肚子里,我也想跟林昭一样,生来就是寨子里的大小姐,干什么都被人捧着。跟何云菁一样也行,有个把我当眼珠子疼的爹,谁敢非议一句,二当家能直接把对方舌头割下来……可我就是个娼妇女,我能怎么办?被一群烂人调戏,被那些长舌妇指指点点,我就合该受着?她们不是说我只配嫁个瘸子鳏夫么,我偏要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堵了她们的臭嘴!”
王婆子听孙女说起这些,只觉心酸,也跟着哭:“秀丫头是苦水里泡大的,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寨主和军师,总得有个收了秀丫头,不然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秦筝算是看明白了,这祖孙俩是把“我弱我有理”发挥到了极致,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对王大娘道:“我去外边等您。”
王大娘原本听王秀说那些,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还有几分心软,此刻听到王婆子的话,瞬间又冷了脸色:“你们死了这条心,以后祁云寨也容不得你们了!”
她本欲同秦筝一道离去,王秀却尖声大叫起来:“我知道你从前也只是假惺惺对我好罢了,你们没一个瞧得上我!”
说着,她毒针一样的目光扫向秦筝:“你一个泥瓦匠的女儿,只不过会烧几块破砖破瓦,在我跟前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若不是靠着你那张脸嫁了个有本事的夫婿么?你又比我强多少?我若嫁给寨主,那些人也会捧着我奉承我!你歹毒地要把我许给那头肥猪,是记恨我说你被水匪糟蹋,还是记恨我给你相公送了馍馍?进了匪窝的女人不干净了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还不许我说么,这是人脏了,心也脏……”
“啪!”
一句话没说完,王秀就被一耳光打得偏过头去,她抬眼看去,动手的却不是王大娘,而是秦筝。
半边脸都又麻又疼,王秀捂着脸,似乎没料到秦筝会直接动手。
王婆子惊呼一声,挡在王秀跟前,“别打我孙女,别打我孙女…”
王秀舔了下唇角,望着秦筝哂笑道:“这会儿不装善良了?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原来你跟寨子里其他女人一样,一听到跟你男人有关的事就急眼,知道自己脏了,这么怕我勾走他?那你知道那天我同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那一巴掌秦筝是用了力气的,她甩了下手,冷眼看着王秀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善人,会烧砖制瓦就是泥瓦匠的女儿?那还真是让王姑娘失望了,我家世尚可。”
王秀脸色难看,眼底满是不甘。
秦筝继续道:“不搭理你,是嫌跟你说话掉价,打你这一耳光,也不是因为你接近我相公,只是你自己嘴欠。我和阿昭被抓去盘龙沟当日,官府就带兵剿灭了盘龙沟,我清白与否,不需要王姑娘来定论。”
“还有……”她目光凉薄如霜刃:“王姑娘是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有什么误解?你那日去送了馍馍,我相公说他一连几晚睡觉都不敢熄灯,怕梦见鬼。”
秦筝从来不喜欢拿容貌、出身当做攻击别人的点,这委实是被王秀恶心到了,才故意这么说恶心回去。
“你……”王秀果然被气得脸色青白,她容貌是还看得过去,但同秦筝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骂道:“你真恶毒!”
秦筝眼皮轻抬:“比不上王姑娘,说起来我还真有几分好奇,王姑娘不是自诩对寨主痴心一片么?”
王秀似被刺到,冷笑连连:“你不必拿这话来羞辱我,你以为我当真是看上了你男人?呸!我若有一天能掌权,我恨不能杀光天下男人!”
她这话倒是让秦筝有几分意外。
王秀似乎恨极了,五指扣着泥地哈哈大笑,目光却怨毒:“林尧那都不曾正眼看过我的东西,我会喜欢他?他若不是这祁云寨的寨主,我都懒得多看她一眼!给你男人送馍馍,也不是我对他有意,只是那会儿林尧成了个废人,整个寨子都是你男人说了算罢了,谁掌权,我就嫁谁,我只要他们手中的权利!我要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一个个都踩在脚下,把那些长舌妇的嘴,都撕烂了再给缝起来!看她们还怎么编排我!那些欺负过我的烂人,剁了他们的手脚,砍了他们的子孙根扔进元江里去喂鱼!”
说到后面,她眼神癫狂,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疯劲儿。
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和怨念,在一刻全都坦白了出来,再也不用藏着掖着,王秀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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