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历来是丝绸销地,一时间吴啸也气得牙痒痒,他问:“卖的银子呢?”
“还没拿回来。”
吴啸怒急,但不等他发话,就有一名小喽啰赶来道:“祁云寨的大船出现在后山!应该是下山的那批人回来了!”
水匪缠斗了半日已经精疲力尽,箭袋里的箭镞也用去大半,可没法再跟祁云寨那群人来硬的了。
吴啸原本还想去岩洞那边杀林尧,让水匪们抢些女人走,但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他反手把秦筝推向身后的小喽啰:“快把人绑了带走!”
救兵都到眼前了,林昭哪能还让他们带秦筝走,长鞭一甩绊住那几人,抽出苗刀就要割喉,怎料一只长箭穿透她肩胛,林昭那只手顿时脱力,连苗刀都拿不稳。
有个小喽啰要杀林昭,被吴啸一巴掌拍开:“蠢货,祁云寨那群硬茬儿回来了,拿了她当人质也好!”
秦筝和林昭顿时都被捆住了手脚,被两个高壮的水匪抗在肩头往堰窟去。
今日寨子遇袭,看守堰窟的祁云寨人都去后山围杀水匪了。
吴啸知道怎么操作吊篮,让几个水匪负责放绳,他率先带着人下去。
停在江边的两艘大船,船上的水匪全死了,显然是祁云寨的人回来发现堰窟没人,杀了船上的水匪才绕去后山的。
吴啸想起那日同楚承稷交手他连对方剑是如何出鞘的都没看清,心底一阵后怕,哪怕大半水匪还没上船,他就催着开船。
在船上的几个水匪有些犹豫,吴啸最会揣摩人心,当即就指着秦筝道:“这娘们就值一百两黄金,少一个人分咱们就能多得一份。”
几个水匪很快去开船。
堰窟处还没来得及下来的水匪被被赶回来的祁云寨众人围住,有他们厮杀拖延这片刻,大船才得以拐过山弯,进入主江。
秦筝算是明白吴啸为何这么快要开船了,他纯粹是想留那些水匪在山上拖住祁云寨的人。
这厮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前一秒跟他并肩作战的人,后一秒就能被他丢出去挡箭。
秦筝被绑在甲板的桅杆上,努力抬起头往远处的堰窟看去,但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在堰窟口,楚承稷一身黑衣立在那里,也正看着江面上远去的大船,一向把锋芒藏在温和表象之后的人,这会儿利得像是把在古战场沉寂太久,渴望饮血的凶剑。
“为何抓她?”他看也没看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瑟瑟发抖的水匪一眼,问话乍听很平静,似乎并不关心他所问的人。
水匪不知他问的那个“她”是谁,明明眼前人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可他只觉呼吸困难,浑身抖如筛糠,把自己知道的全盘交代了:
“吴啸说,抓走祁云寨大小姐,是为了当人质,另一个漂亮女人,官府悬赏百两黄金通缉她,吴啸是……是想把她送去官府换钱。”
“百两黄金就值得你们冒死抓她?”嗓音依然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修长的五指按在了水匪头盖骨上,指尖用力,似乎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听的人毛骨悚然。
那名水匪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
王彪走过来,瞧见这水匪的死状,不由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楚承稷看过来时,他连忙抱拳:“军师,尊夫人大义,今日若不是尊夫人,只怕寨子里的人这会儿已经叫水匪屠杀殆尽了。”
楚承稷并未出言,秦筝为了保全山寨做的那些事,他已经听重伤昏死过去的喜鹊醒来后说过了,此刻并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话。
方才指尖按在水匪头皮上时,触到的全是黏腻的汗,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帕子本想擦手,却摸到一根玉簪。
是今早下山时他在集市上买的,用了他那枚玉扳指做抵。
朝廷已经知道他们在青州,他也无需再藏,那枚玉扳指给出去,反而能混淆视听。
她那头长发最配玉簪,玉簪他买回来了。
她却被人劫走了。
楚承稷突然笑了笑。
可能是堰窟口刮过的山风太清凉,王彪只觉楚承稷那个笑让他脊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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