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声,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短褐男人扭头看了一眼秦筝,话却是对扶着她的女子说的:“喜鹊,扶好夫人。”
“是。”还是这个字,但明显这次有了些惧意在里边。
接下来的山路圈圈绕绕,但有那名叫喜鹊的女子扶着秦筝走,倒也还算顺利。
脚下的路变得平坦之后,短褐男人才让喜鹊解开了秦筝眼前蒙的黑布,入目便是将近两丈高的寨门,两侧飞檐入天,中间挂了块木质匾额,上边用隶书写着“祁云寨”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短褐男人冲她抱拳道:“一路上委屈程夫人了,这便是寒寨,程夫人请。”
言罢,抬手做出“请”的手势来。
秦筝推脱道:“大当家请。”
短褐男人坚持:“您和程公子是寨子里的贵客,理应受此礼待。”
秦筝见他这么说,又记挂着太子身上的伤,没好再推脱。
进寨后,秦筝发现寨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并且让她出乎意料的是,住在这里的不全是她先前在船上看到的那些汉子,还有老人和孩童。
那些孩子见着短褐男人一行人,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地叫喊起来:“寨主回来了!”
瞧着最凶神恶煞的络腮胡汉子是最得这群孩童欢迎的,有个仅在脑门上留了一揪头发的男童直接伸手去他兜里掏,没掏到想要的东西,一脸不开心道:“彪子叔,糖呢?”
络腮胡汉子直接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去去去,一群小王八蛋!老子是打水匪去了,又不是去赶集的,哪来的糖!”
其他汉子回到寨子里后,瞧着也随和了很多,甚至还有个半道上就被喊回家翻地的。
秦筝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与其说是个山贼窝,倒更像个村落。
……
短褐男人将她和太子安置在了一处收拾得很干净的院落。
汉子们前脚才把太子抬进屋放到床上,留着山羊须的老大夫后脚就挎着药箱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太子的伤势,才开始诊脉,一张松树皮似的老脸上,神情格外严峻,脉还没号完,就已经摇了三次头。
秦筝被他吓得不轻,忙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
老大夫看秦筝一眼道:“我行医几十年,就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的。”
他拆开缠在太子胸前的绷带,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箭孔,又是连连摇头:“受了这么重的伤,先前应当是还在水里泡过,气血两亏又寒气入体,这是半条腿已经迈进鬼门关了……叫我如何用药?”
秦筝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短褐男人神色也跟着一变:“赵叔,你再想想法子,他们救过阿昭,是我的恩人。”
老大夫为难道:“寨主,不是我不救,是这人真的救不回来了。治他这身伤,必须得下烈性药,可一剂药下去,他身上必然得烧起来啊!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最忌发热,一旦发起了热,十有八九就熬不过去了。”
老大夫越说,秦筝一颗心就越凉。
可太子眼下的情况,不用药怎么行?这一身伤会把他活活拖死的。
秦筝想着昨夜他也发烧了,自己用温水给他擦拭把温度降下来了,狠了狠心对老大夫道:“您用药吧。”
总得试上一试。
大夫想说用药了怕是人还死得快些,但见秦筝态度坚决,便也随她了。
只是去配药前又提醒了一次:“丑话我可说前头了,若是人没熬过来,小夫人别怨我。”
秦筝苦涩道:“大夫肯救拙夫,我已感激不尽,哪会埋怨。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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