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在位的时候,很多事的置办上突出一个大手大脚,没有细致的规划,那时候的别说官吏不够,三省六部的建制都是不全的。
现在长安需要治安,长安各县需要治理,便又重新将京兆府拿了出来。
一路走在朱雀大街上,行人注意到有官兵护送着一个穿着朝服的年轻人与一个神色端正的中年人,纷纷让开路。
长孙无忌道:“是如何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处置排除众议?”
“舅舅说的是举手表决这件事?”
“嗯。”长孙无忌缓缓点头。
李承乾道:“平时的时候,一个皇帝是如何做决定的,看辩论双方讲道理?看谁说得更有道理,就按照谁的办法来?”
长孙无忌脚步放慢,皱眉低着头。
“举手表决也是无奈之举,可能舅舅会觉得,这是一种倒逼朝臣的手段罢了。”
“殿下的见解很有意思。”
继续带着路,长孙无忌笑着摇头,忽然又觉得想多了,太子还需要好好劝导,光靠这种手段来号令文武,还是不够的。
京兆府建设在长安城的开明坊边上,处于朱雀大街的东面,也算是长安城较为热闹的地方。
只不过是现在这里还按照前隋风格的建造。
李承乾与长孙无忌停下脚步,看着此刻闹哄哄的京兆府,这么一看在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京兆府内坐着不少穿着官服的人,这些人还在争论着,争吵个不停。
李承乾站在府邸前,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走入这处官邸内。
忽听到一句熟悉的叫骂,仔细一看,是许敬宗正在与另一个穿着县丞官服的人对峙着,双方又是挥袖,又是叫骂。
长孙无忌的脚步停在官邸外,板着一张脸没有讲话。
有一个门吏脚步匆匆而来,看这个门吏不是个生手,而是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躬身道:“见过赵国公,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道:“李道宗人呢?”
这个门吏又看了看府邸内的情形,新任的京兆府尹此刻根本不坐在官邸内,他尴尬笑道:“这边请。”
说罢,他带着路绕过闹哄哄的京兆府正门,而是从街上绕了一圈径直走到了京兆府的后门。
后门是一个显得老旧的木门,这个小吏推门而入,倒是个还算干净的小院子。
长孙无忌先一步走入院中,见到了在这里垂头丧气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此刻这位从吐谷浑大胜而归,这才过了半月就被罢去了兵权,又被禁足了半月之后的将领,成为了长安城的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历来都是治理都城的官吏,权力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除了要管着长安城,还要时刻过问长安周边十二县的大事小事。
属于是官说大不大,要管的破事不少的位置。
现在李道宗双目无神,瘫软地坐在一张胡凳上,口中好似在喃喃自语,又有些迷茫的神色。
颇有一种中年危机到了,又无力扭转的感觉。
他眼前放着碗筷,一壶酒水,还有一碗多半是已放凉的黍米饭,还有一碟羊肉。
筷子搁在碗上一口都没有动过。
只是见到来人,李道宗又如魂归身体,连忙起声道:“太子殿下,赵国公。”
长孙无忌道:“这里如何了?”
李道宗神色痛苦,目光在太子与赵国公之间摇摆缓缓道:“陛下为何不将老夫遣去封地?”
长孙无忌道:“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能用一个是一个,再者说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往后行事谨慎,不要再被蒙骗了。”
李道宗又睁大还有些血丝的双眼,道:“那为何要将老夫放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
长孙无忌目视前方也没有去看他,而是低声道:“京兆府积压太多事,需要有人办。”
“你也知道京兆府积压了太多事?”
“这都是陛下安排的,本来这种事交给岑文本他们更合适。”
李道宗灌下一口酒水,也顾不上当值期间饮酒会不会被责罚。
他指着官邸正堂的方向道:“今日一早,老夫来到京兆府,门外就站满了人,长安十二县,六个县丞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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