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人选,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叹息声此起彼伏。
若换做旁人,这些罪过说大也不算太大,毕竟还有功抵过。然而这是谢衡之。他与鹤道望结怨颇深,也没有找到任何把柄被发难。如今眼看着要成掌门了,却无端扯出与魔族勾结的事,说出去只怕受人耻笑,有损栖云仙府的名誉。
眼看谢衡之即将继任掌门,重罚不太合适,轻拿轻放又失了威信,最后罚了他受五十道黜邪鞭,魔蛟则要再次罚入禁地。
换做一般修士,十道黜邪鞭足矣与仙道无缘,谢衡之伤重,仍是受了五十道,施刑的长老下手留情,才不至于损了他的根基。只是这一遭过后,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成了。
师无墨对谢衡之期望最大,从谢衡之回到仙府,他垮下的嘴角就没有向上过。他没想到,这洗心台有朝一日也能沾染谢衡之的血。他倒是第一次忍不住庆幸,鹤道望没有在此时清醒,否则以他这咄咄逼人的性子,谢衡之是好不成了。
仙府正是多事之秋,谢衡之又受了伤,掌门继任之事并未隆重操持,只是请了栖云仙府的各位主事到场,眼看谢衡之接过掌门玉印,玉印化作眉心一道赤纹。而后此事挂满了仙府的告示碑,又通知了其他大小仙门,此事便算作是了结。
仙府中的弟子对这个结果都没怎么讶异,早在文尹君祭阵后,他们便知晓谢衡之一回来就是继任掌门。
霁寒声受了重伤,无奈只好暂且回到仙府治伤,而他的各位同门也都奔赴十二楼,联合其他仙门灭魔。虞禾在药宗的时候,他几乎一天去看她三次。
而师清灵与萧停擅自行事,被师无墨领回去受罚。
虞禾伤得很重,回到仙府后昏迷了许久,即便醒来也只是迷蒙地睁开眼,很快又会意识不清,说是命剑护体将她的性命吊住也不为过。
她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是带着谢衡之回家见她爸妈,有时候又是在悬崖上跟魔族厮杀,或者在竹林里被谢衡之用剑一次又一次地打飞出去,问他什么话又不肯说。转眼他又穿上喜服,与同是一身嫁衣的师清灵拜堂。
等虞禾醒来的时候,也不记得自己梦见什么了。揉揉眼睛想要起身,就见身侧一道身影过去,似乎是想要离开,她记得昏迷时听到过好几次霁寒声的声音,还有公仪蕤也在她旁边一直碎碎念叨,跟她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于是她伸出手扯住了对方一片衣袖,哑着嗓子说:“有水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将茶盏递到她面前。
虞禾接过茶盏,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谢衡之站在榻边,残霞从窗口照进来,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一层金辉,让他更像是高坐台上的神像,凛然不可侵犯,
虞禾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话,默默将水喝下,斟酌了一下,才问:“你已经……成为掌门了?”
她看到了谢衡之眉心有一道浅浅的印记,文尹君好像也有。
他微微颔首,算作回答。
“尚善的事……多谢你。”对于公仪蕤的话,虞禾还有些模糊的记忆,谢衡之替她担了罪责,她不用再为放魔族出禁地而受罚。
然而谢衡之还是成了掌门,很多事都会按照书中既定的命运,一步步地揭开序章。
谢衡之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对她一视同仁,其实也没必要帮她担罪,如今更不必来看她,若是真能忘干净?为何还会有将他困住的婆罗山幻境。她只是觉着,若谢衡之没那么喜欢师清灵,会不会就不会走上歧路,或许些微的不同,就能改变故事的走向。
“我……”她张了张口,又不知该怎么说好。
虞禾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那么软弱,再怎么丢脸,以后也不会留在栖云仙府了。谢衡之做了掌门,见上一面难于登天,想说的话就要说出口,一时的难堪总比长久的遗憾要好。
“你为什么还来看我,是不是……?”话到了嘴边,她又犹豫了起来,总不能问谢衡之是不是对她有情,好像太不委婉了。
虞禾还以为谢衡之会说,是因为连累了她才看上一眼,没有别的意思,却忽听到一个声音。
“是。”
虞禾猛地抬起眼看过去。
谢衡之眸色晦暗,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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