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待至密地,公子鱼拦道请见共仲,其为共仲好友,两人自小相识,鲁人尽知也!大夫姬友上前劝言道:“共仲所犯是为弑君重罪,不日将以极刑处置,公子乃良善之后,为免受其牵连,还是不见为好!”言讫,轻抚其肩,转身行至一侧,令其自行抉择。
公子鱼旋即轻道一声:“其行何事,吾管不得,其为吾好,吾甚明了,今来亦只为逢面诀别也!”言讫,直向槛车行去。
大夫姬友念其情,亦不加以阻拦,两人车前说诗论经,几见大笑连连,会之半晌亟当起行,两人不舍诀别,大夫姬友引车前行,公子鱼则于后跪于路肩,忽得悲恸不止,声惊山野。
共仲闻声望天感慨道:“从未闻之子鱼哭声也,今其单为罪臣而啼,吾死无憾矣!”乃自缢于车。
行之许久,未见共仲发声,众人这才发觉其已身亡矣,大夫姬友遂叫去囚,以布敛身担回曲阜。待至还入曲阜,鲁公姬申得报,遂告朝野,共仲缢亡,业已服罪,过往不究,尽赦其族民亲随,尸身准予下葬,不得辱毁。
至此,鲁室争君风波遂告终结。暨得余事落停,即依周礼落葬先君姬启,谥称闵公名史。及后,鲁公姬申潜心为政,励精图治,携手大夫姬友等贤臣,出而争世,几成霸业。
此先不论,且说戎狄春争中原,一败涂地,至冬末,复又卷土重来,侵袭邢卫。这回乃是赤狄举兵六万南下中原,有鉴于去岁伐邢之疾,更察年初戎狄争胜虢阳落败之痛,凡临齐晋周属诸侯切入,无有成事者。因是这般,赤狄此番南下遂择卫地切入,以防齐晋之列强出兵应援。
按理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为周室辖下诸侯,遇外族犯我华夏国土,列邦亟当使军增援,然则此次赤狄入卫,却是无人往救,究其主要原因,乃是卫公姬赤失贤失德,闹得众叛亲离所致。
话说这卫公姬赤,卫惠公之子,卫室十八世君,其在继位后,终日只知奢侈淫乐,喜好养鹤,竟赐鹤以爵位俸禄,并许以相应朝服及轩辕,因此遭致臣民怨恨。其子卫开方为此曾上谏参道:“君上承宇社稷之重,何独爱鹤乎?谓此畜类,小爱怡情,大爱伤民,还望君上加以节制,宪委军国大业为重,勤政务,劳民生,扶危以济困,携卫徐强,出而争世!”卫公姬赤摇首叹道:“此言误我深矣!寡人谓鹤如此,何况人乎?但有大才在朝,寡人何惜高官厚禄?爱鹤犹似爱人也!寡人自知才疏学浅,亟仰众卿辅佐,然自寡人继位后,诸众惯享安乐,民不以奢为耻,仕不以堕而羞,上下无人近耳逆言,寡人痛哉,唯寄意于鹤也!不期为众误解,只道寡人奢享淫乐……”卫开方始悟,曰:“公乃大智,开方不足,愿为寻鹤之徒。”遂出而为君觅贤。
然事有不尽人意处,不待访得贤士,赤狄即于岁末南下侵至,卫公姬赤急而聚众朝议,恳切道:“狄寇犯境,谁人愿予寡人出战退敌?”见问,朝有大臣讥曰:“君上好鹤,实有禄位,余等焉能战?使鹤退敌,可也!”
卫公姬赤闻言心酸,不复与言,乃颓而起身,唤过石祁子与甯庄子二人,受之玦与矢,从情言曰:“汝等二人,是为寡人肱股,却敌护国,不容有辞,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继又唤出夫人与婢女,受与绣衣,曰:“汝等从我,以卫为家,有责为卫而战,且听命于二子!”言讫,撇过众人,转身落寞而去。
及次日,卫公姬赤身着戎装,命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石祁子与甯庄子职事左右副将,夫人与之一众婢女侍从后军,看管粮草辎重,集得三千护卫亲兵,师出朝歌,北上御狄而去。
风雪潇潇,水寒彻骨,三千妇孺,慷慨出征,不数日,会狄人于荧泽,两军旋即摆开阵势,万马低嘶,一声寒号,令行禁止。见荧泽内外,枪刀突出,星驰铁骑,阵势纵横。狄军身着兽服皮盔,尽显彪悍凶猛,直如一头嗜血猛虎,卫公姬赤所携卫师则如猛虎口中一块糜肉,谨待吞食。
以少战多,以弱抵强,即是输,亦要输得壮怀激烈,想起昔日闲观羽鹤斗兽之况,再结合眼前景象,卫公姬赤即命全军摆起鹤翼阵。
车右子伯见势止言道:“鹤翼阵,乃在势均力敌之下,用其高机动性,游弋牵制敌军,进而寻敌破绽,以期一击制敌。然今我仅三千亲兵护卫,且多为老弱妇孺,其机动性远不如狄寇精骑,若使鹤翼阵迎敌,攻防皆失,恐一战尽失矣!”
卫公姬赤浅笑谓其言道:“我等还有还乎?”
车右子伯面色悲沧,垂首不语。
卫公姬赤旋即仗剑大笑道:“与其困守待死,不若与我酣畅一战!”言讫,作为鹤首,当先策马奔出。
见此,众皆豪气顿生,石祁子与甯庄子领之左右两军权作鹤翼,紧跟君上车架杀出,随行两翼护卫,夫人及一众婢女追随于后,以为鹤尾压阵。
去岁侵邢大败,惨痛教训历历在目,此入中原则以速战为主,为免诸侯趁时添军增援,单于喀什蛮由是毫无保留,当即挥使一万精骑迎击,务要一战全歼眼前之敌。
眨眼间,两军汇于一处,狄军似虎,卫师如鹤,
然,狄军乃是真猛虎,卫师却为伪皓鹤,战不半晌,卫军颓势尽显,架不住狄师人多势众,渐被包围,随之狄师一阵猛攻,卫师败绩,三千卫卒死伤殆尽。
车右子伯扶伤劝曰:“危矣,君承社稷之重,不容有失,敢请去旗换服,趁间脱逃,及后再思良策退敌。”
卫侯姬赤责曰:“今日此来,便未想过活着回去,且此役过后,卫将不存,寡人逃往何处耶?”
车右子伯哭诉道:“可先入他邦避难,以图东山再起!”
卫公姬赤挥手止言道:“今日,孤可死,汝可亡,卫师军旗不能降!”遂命众人死战护旗。
因是不去其旗,由使狄军争功斩旗,斗志愈盛,卫师是以甚败。三千卫卒无一幸免,尽皆战死当场,惟余得卫公姬赤一人,困于狄军阵中。
单于喀什蛮策马上前,淡然道:““降我,可免一死!”
卫公姬赤昂首凄然笑道:“宁死不降!”
单于喀什蛮摇头叹道:“这又是何苦!”
卫公姬赤欣然规往道:“生不能护卫社稷,死当与国同亡!”
单于喀什蛮不忍卒渎道:“如此便休怪我也!”
卫公姬赤仰天长啸,喝道:“贼子,寡人贵为一邦之公候,几时沦到汝来怜悯叫丧!”言讫,奋不顾身,挺枪刺向单于喀什蛮。
见状,狄军战骑情急救主,一拥而上,将之卫公姬赤乱刀斩于血泊中,卫师到此全军覆没。
至夜,狄军起行奔往朝歌而去,徒留卫公姬赤碎尸于地,苍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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