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就这样安静地度过,而后是七月十八,繁缛的祭祀。
这是朱常洛必须习惯的过场,仪式有它的作用。
很清楚自己将来的敌人是谁,但在这个群体面前,他现在表现得越合乎他们的期待,就越能麻痹他们。
没有出格的主动,也不需要现在就展露出什么“英主”姿态。
但到了太庙之中,看到了大明历代皇帝的神主和画像,朱常洛就有另外一些话想说了。
常规祭祀流程结束后,他让祭礼执事官等人离开享殿,默默地站在那里。
听到门关紧了,知道陈矩守在外面,朱常洛抬头看着朱元璋、朱棣……
“我能来,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有在天之灵。”他喃喃自语一般,“如果有,你们应该看得到外面正在发生什么。我要做的事,现在倒真希望有什么保佑。可惜我知道,还是只能人定胜天。祝我成功吧,那样的话,你们也能多享受几代人的供奉。”
说完之后很放松。
这几個月,着实是压抑又孤独的。
以后也会孤独,独属于他的孤独。
推开了这享殿的门之后,朱常洛又回望了一下画师笔下他们端庄威严的面容。
而后便离去,回宫。
……
祭祀在先,处决在后。
在宫里,赐死郑梦境的事是李太后派着田义去做的。
就像是今天祭祀的祭品一样。
王皇后处于长久地恐惧当中。对这件事,更加感到不安。
虽然朱翊钧仍旧瘫痪在床口不能言,但谁能断定他恢复不好?
李太后再怎么心狠,也不至于如此苛待自己的亲子,不让太医给他施针、用药。
王皇后只是不理解李太后、朱常洛、田义一起行动意味着什么。
而在外朝,这桩案子被交给了三法司。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堂会审,沈一贯和陪朱常洛祭祀归来的陈矩旁听。
“陛下染疾之日,我奉圣母皇太后懿旨,已经查了些罪证。”
陈矩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太监捧过来两个盒子,放到了堂间一个条桌上。
“书信往来,账册,供状,都在这里了。”陈矩看了看沈一贯,又看了看萧大亨,“陛下早有谕旨:立储自有长幼!多年以来,外臣有多少勾结郑国泰蒙混激扰、惑乱圣听的,陛下震怒,圣母皇太后震怒,还望三法司早日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陈矩说完,沈一贯心情沉重,萧大亨也同样如此。
案子要定性为内外勾结、惑乱圣听,这才导致国本之争愈演愈烈吗?
皇帝自然不能有过错,错的是郑梦境和外间一些投机文臣。
两人都想起了前年的妖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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