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语气卑微。
朱翊钧有点犹豫。
认错之后就一直这么乖……算了,审案还得看看人证物证。
“哼!”他终究点了点头。
王安见了皇帝点头,这才赶紧叩头先谢恩,然后起身去了。
朱常洛也没等着,继续说道:“父皇明察秋毫,许是又知道了儿子昨日亲扫庭院,引述了那句话。父皇此前虽未有明旨,儿子先修身养性,洒扫庭院引述前人言语,窃以为无过。”
朱翊钧又不舒服了,再哼一声。
“狂悖之言!”
“国本之争人尽皆知,儿子无非等着父皇圣断。若得圣恩,自然做好准备,千百年后史册称颂父皇所立得人。若儿子失了圣心,那也只扫一屋,做个贤王便是。”
郑梦境在一旁听他侃侃而谈,不由得看了看皇帝。
“哼!这不是狂悖是什么?”
“父皇所言甚是,那终究是狂悖之语。若父皇因言猜疑,更有大逆不道之嫌。儿子斗胆请教父皇,这等言语,王安敢教唆儿子吗?”
“……难说!”
朱翊钧没想到却是绕到了这里来。
王安之罪是什么?教坏了皇长子。
现在这逆子的“坏”已经突破了寻常奴婢敢“教”的极限,那还能一样吗?
王安这时刚好回来了,闻言两手发抖战战兢兢地捧着个盒子,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几张纸。
被身边御用太监呈到面前后,朱翊钧心情复杂地看着纸上临摹的字。
都是好词句:威播四海,圣明无双。春秋鼎盛,福寿无疆……
他是爱写字的,喜爱到曾被张居正拿宋徽宗这个反例来告诫。
现在这儿子临摹的,正是他的笔法。
有酷爱写字的皇帝在宫里,天子手书不算少,毕竟平常心情好时赐了很多出去。
临摹得不好,毕竟这儿子开蒙都被自己一拖再拖。
按规矩的话,是要先册立太子,才能出阁讲学。
册立之礼悬而未决,是朝臣们屡次说皇长子年纪已经太大了,这才以退为进,先只请开讲。
朱翊钧也知道,一旦外朝讲官给皇长子讲学了,便是已有太子之实。
尽管他常常阻挠,这几年来一共也只让他去听了几回讲,每次也都不是太子讲学的仪制。
可今天一看:这小子这伶牙俐齿,还有这笔字……
笔法虽然仍不得要旨,但毕竟已经上道了。
朱翊钧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脸红肿的王安:莫非这奴婢还当真是有功无过?
进学一共只是寥寥数次,大儿子的蒙师,其实就是这个奴婢罢了。
王安被皇帝看得脖子一缩,重新跪得如同待俎之鱼肉。
“哼!心机深沉!”
若早就有心,岂会只是这回大病初愈后才开始练习皇帝笔法?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朱常洛抬头直视着朱翊钧:“那么今日以抗旨得见父皇,儿子这般主张,也是王安敢教唆的吗?王安伴读之功,主要是儿子长大**了。”
这话一出口,陈矩心里一咯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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