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儿倒是被娘亲闹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很快弄明白了情况:阿娘要阿耶起床,可是阿耶就是赖床!勖儿可是比母亲厉害多了,只见他一下蹿到阿耶身边,张开小嘴,对着阿耶的耳朵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一阵尖锐的疼痛感传入大脑中枢,生生把铁汉司空也疼醒过来,见是儿子在咬自己耳朵,不由大怒:“混贼!怎敢真咬阿耶耳朵!”
曹玉娥见夫君终于醒来,心中长长出一口气,口中去连忙哭叫:“官人,贼人纵火了!”
李克用此时也看见了窗纸外火势明亮,大喝一声:“好贼子!镇远和铁山何在?”
门外的周德威听见司空的大嗓门,心中一宽,口中忙说:“司空!末将等在院内等候!”
李克用跳下大榻,接过曹玉娥递来的一件袍子穿上,打开门冲了出来,只见漆黑的夜空早被烈焰染红,院内,周德威、贺回鹘身后,薛铁山引三百亲骑军肃立,虽然不远处就是熊熊大火,但众人都肃然挺立,静等司空号令。
此时一阵喧哗传来,李克用眉头一拧,心想谁这么没有规矩!抬眼看去,原来是监军陈景思,衣冠不整,带了一群侍卫跑来,陈景思尖声高叫:“司空,走水啦!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克用咽下一口气,高声道:“陈公你等随我冲!”
薛铁山一马当先,手执鬼头刀冲向回廊,连续撩开几棵横在道上的着火椽子,又用尽全力劈断一根着火的大梁,但已经浑身是火,只好退了回来,兵士们帮他灭火,他却惭愧地对李克用一拱手:
“司空,是末将无能,未能打开出路。”
陈景思尖叫道:“啊呀,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克用却哈哈大笑:“朱三把这许多柴火都烧干净,且看他今冬冻不死!”
司空在大笑,周德威只好附和着笑,薛铁山、贺回鹘也勉强笑了,连陈景思也糊糊涂涂笑了,亲骑军们也努力做出笑的样子。
此时曹玉娥和勖儿就在李克用身后,勖儿忽然大声说:“阿耶,可否让孩儿求场大雨来灭火?”
这清脆的童声,让大家都收起了虚假的笑容,但看到这五六岁的孩童以后,所有人都不禁轻轻摇头,只有李克用大声说:“甚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勖儿你求一场大暴雨来!”
周德威上前一步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勖儿挺着小小的身板,虔诚地跪下后,面对夜空高声颂念:“唵吠世罗摩,呐耶娑婆诃。唵吠世罗摩,呐耶娑婆诃……”
火龙肆虐的夜空里,回荡着清脆的童音,薛铁山正要上前劝阻勖儿,周德威拉住他,只听贺回鹘惊叫:“起风了!”
众人一起看向空中,只见风助火势,烈火越发猖狂,眼见这院落也要沦入火海。李克用苦笑起来:“勖儿,莫要求风,求雨!”
陈景思叫道:“求雨,求雨!”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炫亮的闪电劈开夜空直插大地,雷霆惊天动地而来,感觉炸雷就打在门前街道上,随之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院内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下雨了!”“好大的雨!”
没有人在意自己被雨水淋湿。
与宝贵的生命相比,淋成狗又算的了什么?
司空毕竟是司空,他先让曹玉娥照顾好勖儿,再让仆人朱守殷保护主母娘俩,这才下令:“乘此风雨,突围出去!”
刚刚起火的时候,汴州城里的百姓们就纷纷拿着木桶水盆冲向上源驿救火,不料街上凭空摆出了一排鹿砦,一名汴军小校骑着战马大声喊道:“使相传谕:上源驿走水,乃是沙陀蛮子作乱,与尔等百姓无关!谁想趁乱勾结匪徒,格杀勿论!”
他一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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