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沁雪后就带她返回洛阳。哪知我还未进府门,哥哥就带兵去了容城,说是要迎接什么从辽国回来的使官,我只好又去了容城。初来乍到,难免两眼一抹黑,等我打听到临时都招讨府的所在,并打算赶过去的时候,汉国军队便已涌入容城。我担心哥哥的安危,便快步赶往哥哥的府中,果然见到了沁雪。我带着沁雪想去找哥哥理论,可哪料想刚进院门就眼睁睁看到哥哥被宇文延懿一剑刺死,他死时的惨状,像刀刻在我心上,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符彦卿闻言,神情前所未有的震惊,“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那你知不知道,宇文延懿为何这样做,他是否与汉国有所勾结?”
符馨莹诚恳的望着符彦卿,目光中满是悲愤,“父亲,女儿与宇文延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陷害他啊?可惜沁雪与我走散了,不然她一定可以为我作证。至于他是否与汉国勾结,女儿实不知情,不敢妄加评断!”
符彦卿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的道:“宇文延懿!老夫当你是位正人君子,还常常因为没有生出像你这样的儿子而苦恼,没想到你却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胆敢杀了我的昭信,我也一定要杀了你,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父女正愤恨不已,这时一名小厮轻轻叩响房门,“老将军,宇文将军求见,不知是否应允?”
符馨莹忙站起身,正想快步离去,这时门口的回廊中已传来一个男子雄健的脚步声。符馨莹闻声一惊,见墙角的立柜甚是高大,忙打开柜门一头钻了进去,随后轻轻的关上柜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符馨莹前脚刚藏进柜中,后脚宇文延懿便缓步进了房间,朝符彦卿微微施了一礼,“义父!”
符彦卿看到宇文延懿,目光中泛起一阵杀意,纵横沙场一生的老将若起了杀心,只怕任何人都会从心底生起刺骨的寒意。
宇文延懿的神情却从容至极,微微一笑道:“义父,您这么晚还没睡啊?要不要孩儿为你揉揉肩?”他的声音虽十分亲切,可听在符馨莹耳中却无比的骇人,她全身的寒毛不禁都竖了起来。
符彦卿并没有答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道:“延懿,为父思来想去总觉得你之前和我说的那番话,似乎哪里有漏洞。到底是事实如此,还是你有所隐瞒,快从实招来!”
宇文延懿一笑道:“从实招来?义父,您戎马一生,怎么当起衙官来了?这是要审问孩儿吗?您不会认为是孩儿勾结汉国军队杀死义兄的吧?”
符彦卿板起脸,沉声道:“真的没有?那为父问你,你在容城见过沁雪姑娘吗?”
宇文延懿毫不犹豫的道:“见过,不但见过,孩儿还救了她!若没有孩儿,只怕沁雪姑娘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他说着击了三下掌,一位美丽的少女应声走了进来。
这位少女来到符彦卿面前飘飘万福,恭敬的道:“奴婢沁雪,见过老将军。”
符彦卿上下打量一眼面前的少女,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果然是沁雪。”他说着看向宇文延懿,“延懿,做的很好!你虽没护住昭信,却保住了沁雪,也算有些功劳,回去休息吧。”
宇文延懿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躬身道:“多谢义父,孩儿告辞了。”他说完竟真的转身而去,就在与沁雪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她耳旁低声道:“沁雪,你若不想成为下一个符昭信,就不要胡言乱语!”
沁雪全身微微发抖,低声道:“是,奴婢不敢。”
符彦卿见宇文延懿走了,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沁雪全身抖得愈发厉害。符彦卿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道:“沁雪!昭信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不然老夫定叫你皮肉受苦!”
沁雪略一犹豫,随即道:“回禀老将军,国舅他是为国捐躯,死于汉国大将杨延昭之手!这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符彦卿重重的一拍床板,怒道:“沁雪,你别以为现在四海成平,老夫就不敢杀死你们这些贱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敢隐瞒半分,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沁雪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断朝符彦卿叩头,“老将军,奴婢说的就是实情!您总不能强逼着奴婢,去诬陷宇文将军吧!”
立柜中的符馨莹再也忍不住了,一推柜门大步走了出来。沁雪见到符馨莹,脸色瞬时变得惨白,“四……四娘,您怎会在这啊。”
符馨莹一把抓住沁雪的衣领,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贱人!我们符家并未曾亏待过你,你为何不说实话,宇文延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符彦卿也沉声问道:“沁雪,我儿昭信到底是谁杀的?你若敢骗我,小心老夫这就让人拖你出去!”
沁雪忙道:“国舅不是宇文将军杀的,老将军纵然把我打死,我也绝不会诬陷我的救命恩人!”
符馨莹见沁雪宁死也不承认是宇文延懿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再次勃然大怒,“沁雪!此事是你我亲眼所见,你为何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呢?宇文延懿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沁雪用力的摇头,拼命的否认道:“不,他什么都没给我!国舅确实不是他杀的,四娘你……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她说着跪倒在符彦卿面前,“还望老将军能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宇文将军!”她说完竟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符彦卿见状长长叹了口气。他的叹息中除了满满的无奈,还有一种有心无力,他真的再也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符馨莹快速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急忙递给符彦卿。符彦卿接过书信一愣,“馨莹,这是?”
“这是宇文延懿离开边关时写给朝堂的塘报,他派往京城送信之人刚离开容城,便被女儿截下了。这封信现在我们手里,虽无法证明哥哥的死是他一手策划的,但他擅离边关却不向朝廷堂报,单此一条便可治他失职之罪,相信官家定会将他罢官,他一旦被罢官我们就有机会报仇了!”
“好……”符彦卿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找不到证据,可也不能让我儿白死!事到如今,为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按你的意思办吧。”符馨莹见父亲变得如此虚弱,不忍再说下去,缓缓出了房间,径直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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