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若是平时,江苍一定也是这么想。
可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江蕴是如此在他面前演起江芸当日在前厅的行事。
一个从未读过书的人,怎么知道王充的话。
他是不是一直在藏拙。
周家不是也有过读书人嘛。
他,若是真的拜入黎师门下……
江苍苍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琉璃上便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心里已经乱得不行,不得不念了几句佛,不再多想,目不斜视朝着书房走去。
一年后的乡试,他定要摘得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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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周笙坐立不安,江芸芸倒是淡定,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会去黎家问吗?”得知江芸芸的惊险操作后,她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江芸芸摇头:“不知。”
“那黎公会替你遮掩吗?”周笙又问。
江芸芸还是摇头:“不知。”
“就算今日这关过了,明日也还有其他事情,你这样慌慌张张,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的。”江芸芸笑着安抚着,“渝姐儿好多了吗?”
周笙点头:“今天能喝点粥了,你的糕点我也留了几块给她,她最喜欢吃甜食了,等晚上醒了,就给她吃一块。”
“你又来做什么?”门口传来陈墨荷的质问声。
“老爷请二公子过去。”章秀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周笙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慌张地去看江芸。
江芸芸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先一步打开房门。
章秀娥见了人,打量她好一会儿,许久之后才露出僵硬的笑来:“老爷请您去前院正清堂。”
“正清堂?”江芸芸挑了挑眉,敏锐问道,“有人来?”
这几日下来,他也算把江家摸了一个大概,比如正清堂是待贵客的,寻常不轻易开放。
章秀娥脸上笑容都要挂不住,到最后索性也不笑了:“黎家来人了。”
江芸芸也跟着吃惊了一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黎小公子又出卖她了,所以黎家是来兴师问罪的?
周笙的手搭在她肩上:“我和你一同去?”
江芸芸回神,注视着小院里神色各异的人,最后接过陈墨荷手中的灯笼,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神色镇定。
“不碍事。”
江芸芸踏入黑夜中。
正清堂的布置焕然一新。
江如琅坐在上首位置,正热情的和右手边位置的人说着话。
“听说这次是黎公亲自收徒?”江如琅试探着。
“是。”那人简单应下。
“黎公为何要找我那不争气的孩子,可是找错了,我有一犬子,名江苍,今年刚过了科考,之前也曾请黎先生指点过。”江如琅和气说着。
那人脸色极冷,说起话来不卑不亢:“不曾找错,黎公叫我来找江家二公子江芸,要我亲自给他传话,不可借他们之口。”
“可是因为他给黎家添麻烦了?”他故作为难说道,“我等会定教训他。”
那人抬眸,露出一张平凡的面容,冷然说道:“兄弟当街互殴,确有耳闻,江老爷确实该严厉规训家中子弟。”
江如琅连连点头,意味深长说道:“我那二儿子性格沉默寡言,心思极重,不是好相处的,倒是我那小儿子直爽冲动,也该找个好老师压一压性子了。”
那人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并不接话。
江如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继续殷切说道:“听说黎公是看上江芸了,黎小公子还送了一篇文章给他,小孩没有分寸,可是要还回去?”
那人眉心微皱,接过那篇文章看了看。
江如琅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小儿交往,老爷从不干涉。”那人如是说道。
江如琅心中反反复复念着这句话,突然回过神来,脸上又喜又怒:“黎公并未收他!”
说话间,江芸芸提着灯笼,踏上台阶。
那人见了江芸芸,便起身站了起来。
“江二公子。”他行礼说道。
“耕桑。”江芸芸惊讶说道,她眼尖看到桌子上的那篇文章,顿时心虚,“你怎么来了?”
“大胆!”江如琅先发制人呵斥道,“小小年纪竟敢诓骗大人,黎公何时收下你了,竟还偷了小公子的东西,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
江芸芸还未说话,耕桑便上前一步,拦住气势汹汹的仆人,为她解释着:“二公子并未去过后院,不可能偷东西。”
“确实是黎小公子给我的。”江芸芸呐呐说道。
——虽然是她骗来的。
“江家的家务事,黎家不愿插手,但今日我来,是来替老太爷传句话的。”耕桑说出今夜的目的。
江芸芸惊讶问道:“黎公有何事吩咐?”
“黎公请问,若是乞丐突然得了一笔钱,您觉得他会做什么?”耕桑一板一眼说道,“若您有了答案,请在三日后前来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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