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走动,无法耐下心来读书,等过几日祖父考教,小心挨打。”
黎循传站在爹面前心不在焉点头。
“这是做什么?”黎民安蹙眉,“坐立不安,有失体统。”
黎循传抬眸,那双温柔腼腆的眼睛注视着爹,小声说道:“江芸在江家的处境并不好,仆人都敢随意欺辱他。”
黎民安眉心紧皱:“那位江家大公子温文尔雅,以礼待人,江家的家风想来不至于此,许是刁奴欺上瞒下,肆意妄为。”
“上行下效,若非主人家不重视,那些刁奴怎么敢动手。”黎循传辩解着。
黎民安心中微动,但还是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可议论他人家事。”
黎循传不服气的站在这里。
“还不去读书。”黎民安赶人。
黎循传面露难色:“我之前为了救江芸,把糕点撒在地上,我叫他在巷子口等我一下,我再去拿一些送于他。”
黎民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谁知黎循传还是没动弹,继续一板一眼说道:“我还想去找祖父,希望祖父能再考虑收徒之事。”
黎民安大为吃惊,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儿子。
这个儿子最是谨慎温和,对外彬彬有礼,却不会过分热络,今日怎么对这个江家小子格外上心。
黎循传只是沉默地站着,并不后退:“宰予懒惰成性,昼夜贪睡,爹也常用昼寝宰予来激励我不可整日浑浑噩噩,可即便这样懒惰的人,孔夫人虽认为其“朽木不可雕”,但从未放弃宰予,甚至更加严格要求他,这才使得宰予成为一代谋士。”
黎民安看着儿子的倔强,无奈叹气:“可他心不诚,你祖父已致仕,我年过半百,并无所长,伯父们也正值上升,你的兄长并不出色,江芸这样的人,越是聪慧,越是福祸难料。”
黎循传沉默。
“你祖父历经四朝,靠得是敬小慎微,动不失时,绝非一时心软,如今他年事已高,我想给他收个徒弟,是希望他心中有念,安心过日,长寿惜福,如今江家不齐家,迟早会兄弟阋墙,我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这天下聪慧之人比比皆是,我朝神童难道还少吗?若是扬州找不到,便回岳州找。”黎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可再拿此事叨扰祖父,送好糕点便回来读书吧。”
“你后面要下场秋闱,不可再被其他事所叨扰了,退下吧。”
黎循传失魂落魄离开。
黎民安看着小儿子失落的背影,又思及仲本当日之言,沉吟片刻后朝着后院走去。
————
黎循传出来时,江芸芸正和乞丐蹲在一起。
她见黎循传一脸纠结地走过来,便知此事大概是没戏。
她揉了揉脸站了起来,还不等黎循传开口就笑说着:“大中午的劳烦你跑来跑去。”
黎循传面露难色:“对不……”
“没有什么对不起,这事本就是你帮我忙。”江芸芸打断他的话,宽慰着,“这事不成,我再去找一个厉害的老师,你不必为此揪心,也不用耿耿于怀。”
黎循传叹气:“扬州学风浓郁,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他顿了顿,把腰间的一块玉佩扯了下来,递了过去:“就当是之前在梅林的赔罪。”
江芸芸见这块玉玉质光滑,色泽温润,繁琐细致的葫芦花纹纤毫毕现,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一般。
“不必。”她十分心动,但断然拒绝,“此事黎公子不必多想,有这盒糕点就够了。”
江芸芸还未靠近院子,就听到陈妈妈和人争吵的声音。
“芸哥儿最是胆小,怎么会打人。”
“我自然不是说三公子诬陷,但芸哥儿就是不会打人。”
“二公子回来,让他说。”章秀娥一见到人,就气势汹汹质问着,“你打三公子了?”
江芸芸把手中的糕点盒子递给周笙,好整以暇点头:“打了啊。”
周笙倒吸一口气。
“那肯定是有误会的。”陈妈妈为他辩解,“说不定是不小心碰到的。”
“没有不小心碰到。”江芸芸笑眯眯说着,“就是打得他。”
陈妈妈也沉默了。
章秀娥一脸得意:“那就请二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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