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这是没辙了。”靳安说,“当时我人就在天塘山脚下,若不是宁瑜把找我这事儿搞得太轰动,我部下不至于赶来天塘山告诉我这个消息。”
他小心翼翼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很多人关心着你,虽然大家立场不同,各有憎恶,但大家的态度出奇一致,都不想你出事。”
我的视线落在他肩头的伤口上,混乱坍塌的精神世界渐渐被靳安一点点唤回片刻温情的支撑。
靳安说,“军车开不进来,你猜我怎么来的?”他笑着引导我开口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说,“老子骑战马进来的,然后又翻了半座山,你看过山上万年不化的冰川吗?昨夜我见过了,冰川夜里仿佛会发光,我带你去看。”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缓缓爬出去,伸手颤颤触摸他肩头的伤口,“疼吗?”
他忽然笑,“不疼。”
可他眼底分明泛起隐忍泪花,在烛火照耀下特别明亮。
我看向孟晚,“有急救医用箱吗。”
孟晚急忙去给我拿。
我想检查他的伤口,靳安不让。我说,“怕感染……”
靳安看了眼不远处兀立的纪凌修,他转目看向孟晚,“你会处理伤口吗?”
孟晚说,“会一点点。”
“小施,你身体还未恢复,先休息。”靳安说,“口述给她,让她帮我处理。”
我点头,确实手抖没劲儿。
于是孟晚按照我的提示,揭开了靳安臂膀的衣物,看见他整条霸气的刺青花臂,孟晚缓解气氛般笑说,“好看是好看,就是吓人。谁能想到,靳督军在外面是冷面阎王,内心如此细腻温柔呢。”
她给伤口消毒,做完系列前期处理后,小心翼翼用镊子拔除那枚铁钉。
“疼吗?”我忍不住又问,“没有麻药,你忍忍。”
瞧见他粗糙的双手有炸裂的伤口,我下意识托起他的手,用棉签轻轻帮他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小心翼翼消毒上药,帮他吹了吹。
“不疼。”靳安温柔低声。
“你一个人来的?”
“你说不希望有人因你而牺牲,我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人,所以我可以单枪匹马前来……”
我轻轻笑,视线转落在旁边拔出来的带血的铁钉上,笑容又渐渐消失。我看向那位菲佣,“这铁钉有毒吗?”
菲佣不言语。
我又问其他纨绔弟子,“这铁钉有毒吗?”
没人能回答,众人看向不远处的纪凌修,他兀立在灯下,脸色苍白透明,冷冷看着我。
我抗拒看向那个方向,捧起铁钉观察,靳安将铁钉拿起垫了垫,迎灯观察,“正常铁钉。”
“你怎么知道。”
靳安拿起一枚纪凌修射击时留下的弹壳,“特制子弹跟普通子弹重量不一样,材质有区别。这铁钉若是特制,重量也应有区别。那间房,纪先生经常长时间待在里面,若是机关出现纰漏,一不小心会把自己搭进去,他应该不会在自己身边埋这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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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表皮淬的有毒呢?”我不放心。
靳安扬眉,“小施,你现在比我还多疑。”
似乎彻头彻尾失去了对纪凌修的信任,我从内心深处排斥问他这种问题,也不愿看向他的方向。仿佛他是空气,不存在。
确认靳安无恙,我扶起椅子起身,四肢依然发麻,心脏难受的犯恶心。我佯装无事来到窗边,用力推开一扇紧闭的窗户。
暴风雪呼啸,外面天大亮了,沧重天幕下白茫茫一片。平京城的方向被绵延的山脉遮挡,拏云……星野……
“施小姐,那边有间房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孟晚善解人意走上前,“能看到从平京城蜿蜒而来的红河。”
牵着我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孟晚看向靳安说,“靳督军,你跟纪先生聊聊,他心结难消,光折磨自己了。我跟施小姐聊聊……”
孟晚说的那间房,有四扇窗户相连,全部打开像是看到了一幅冬季江山图那般,可平京城的方向依然瞧不见。
孟晚关上门,柔声说,“施小姐……”
我转脸看她。
她是我两辈子的假想敌,上辈子我从未跟她正面交锋过,可我知道她在纪凌修和宁乾洲之前反复横跳,她跟纪凌修很亲密,却也是大佬的公共情人。
我对她的成见颇深,总是用最坏最恶毒最负面的想法去揣测她。重活一世,我将她从我的生活里完全剔除,所以她几乎不再出现。
可如今跟她进一步接触,她并不似上辈子我认为的那样恶毒糟糕。
她扒开袖子给我看,胳膊上有几颗腐烂的疱疹,“我染病了,活不久了。”
我轻轻蹙起眉头,随着心脏阵痛的频率,我晓得她的结局。
她笑说,“施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你好像总有话对我说,可我总想躲你。”
她放下挡风帘,“因为,我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你是天上的星子,我是地沟里的蛆虫。我好羡慕你曾经拥有的那份纯真美丽,让人心生保护欲,每次看到你,我都无地自容,处处与你避开。”
我说,“孟晚,我曾经也很羡慕你,我羡慕你了两辈子。你聪明,善解人意,懂得变通,这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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