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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悯生琴三百年来第一次以本体出现在她身后。
即便不去瞧,也已像是位暌违已久的老友,云摇神识稍触,便能感受到那琴身之上,如存过三百年月华流转之芒,润泽无相。
原来“鹤羽”当真比它不得的。
也不知这一张琴是谁所赠,该是寻了许多地方,煞费其心。
“…师兄!”
陈见雪难得急切,一句低声就把云摇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连带着她身后,何凤鸣几人似乎也是急了。
“寒渊尊!”
“万万不可!”
“寒渊尊怎么能任由她胡闹呢……”
“……”
到此刻,云摇才忽反应过来,他还真依她把悯生拿出来了?
“今日之事,是云幺九代我行责入山,她既要借,那我自当应允。”
慕寒渊的声音隐约传来,似是在跟他们解释因由。
“师兄!”
陈见雪向来温婉待人,说话也柔声柔气的,此刻都被急得提了声气:“可这是悯生啊,你一直珍重若性命的,这么多年一直是它做你贴身法宝,怎么能拔弦——”
“好了,别吵,我开个玩笑而已。”
云摇听得头疼,脚下毫不犹豫向着村外遁去:“你们慢慢叙旧,我不奉陪了,先走一步。——何凤鸣,你们还不跟上么?”
“……”
在云摇毫无停留的背影后,何凤鸣几名弟子犹豫两息,还是扭头御剑跟着离了山村。
不久后,他们身后的那片人影就模糊进屋舍间,再看不分明。
随便踩了根树枝上天的云摇这才将神识收了回来。
她表情有点古怪。
虽说刚刚是故意逗弄,但她绝没有试探慕寒渊的意思,也是完完全全一丁点都没想到,他竟真要把悯生拿出来,给她拔了琴弦当鞭子用。
看旁人反应,话本里说的慕寒渊“琴身若己身”,也是不作假的。
那他还肯,云摇只想得到一个解释了——
凡有恩者,有求必应。
……当真圣人。
那么问题来了。
圣人君子到了这种程度上,慕寒渊前世话本里到底是怎么入的魔呢?
-
平心而论,云摇是没将这趟藏龙山之行当回事的。
她相信慕寒渊也一样。
既是被奉了百余年的“寒渊尊”,那应该也早便察觉到了仙舟自离开乾门地界后就缀上来的尾巴。云摇猜他要兵分两路,所忌惮并非藏龙山,而是跟在他们后来的不明不白的尾随之人。
换言之,两人不约而同地觉着,真正的危险与变数兴许不在山内,而在山外。
不过没脑子的人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有些人啊,死乞白赖地想给寒渊尊当师妹,可惜寒渊尊最在意的还是见雪师姐。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第一时间就把她推出来了,她要个师妹的空名有什么用?”
离着藏龙山不足百丈,云摇叫弟子们下了飞剑,改作步行进山。
有人不满,但慕寒渊有令在先,不敢直驳。
于是还未入山林,云摇就听见了身后一个女弟子压低却又刚好足够她听见的嘀咕。
只是那女弟子说完,却没人应她。
她尴尬地停了片刻:“你说是吧,何师兄?”
何凤鸣还没回答,走在最前面的云摇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
严若雨登时红透了脸颊,恼火地看过去:“…你笑什么?”
“掌门都没你管得宽,怎么,你代理掌门了?”云摇头都没回,一边拿随手折的那根树枝作剑,拨开拦路的草叶,一边似笑非笑地顶回去。
严若雨道:“我可没有管,实话实说而已,师叔连这个都听不得吗?那以后在门内,日日见着寒渊尊与见雪师姐,你可要受许多委屈了。”
“我委屈什么,慕寒渊让我带队,说不定是更放心我。”
云摇一边俯身掐了片叶子,一边信口胡说。
她这会有些心不在焉——身周雾气比方才刚下飞剑时,已经重了几分,连十丈外的草木枝叶都不能看个分明。
这“瘴气”似乎是有源头的。
严若雨气笑了:“你在痴人说梦吗?师兄为什么会更放心你,见雪师姐可是上一届仙门大比的魁首!”
“仙门大比每五年就来一次,魁首加起来比启越峰养的仙鹤都多,很稀罕么。”
云摇对着手里叶子确认完了,将它抛开。
笑意也勾上唇角。
领头的红衣少女忽然转回身来,弯眼一笑,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说不定是此山雾气古怪,能进不能出——师兄觉着只有我失陷山中,他才能找得到呢。”
“?寒渊尊怎么会找得到你?”
云摇背着手,一副无害模样地眨了眨眼:“毕竟,师兄和我心意相通呀?”
严若雨:“……”
严若雨:“??”
这次别说是严若雨了,连其他几个正远围成圈、边走边警惕勘察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回头。
表情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倒是何凤鸣最先察觉,他盯着红衣少女面上那格外灿烂的如花笑靥,略微迟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云摇扭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何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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