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我哪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不都被你给看穿了嘛。”
张仙又道:“哥哥小时候的心事仙儿可是略知一二的哦,长大了,哥哥的心事仙儿是一概不知的了,呵呵,不知哥哥是不相信仙儿了还是怎的,仙儿不知道也好,免得为哥哥担心!”
她这话像是在言笑,听起来却又十分沉重,带着苦涩的沉重。
现场活泼的气氛随着张仙的话音落下而陡然凝固,蓝芯本想安慰张仙,也想为哥哥说几句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蓝芯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多余,仙姐一直深爱着哥哥,自己……唉……她心情有些糟糕,也有些凌乱。
三人原本微妙的关系在此刻就更显微妙了……
夏宇龙自然能听得出话中的深意,他也理解张仙此刻的心情,这一路来,他都在张仙和蓝芯之间寻找平衡点,而且他们三者的关系都保持得很好,但对于仙儿,他觉得他是有所亏欠的,起码还未真正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片刻,夏宇龙凝视着张仙颇为愧疚地道:“仙儿,别生气,哥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不,不是哥哥的错!”
张仙打断了夏宇龙的话,她含泪望着远方,“仙儿从小就没了爹爹妈妈,哥哥一直包容仙儿,是仙儿太任性,太好强,太不懂事了,还有芯儿妹妹,从未向我发脾气,仙儿已经很知足了。”
夏宇龙也搞不明白,方才仙儿还有说有笑的,为何此时的心情却变得这么低落了?
张仙复杂而多变的情绪是多方面原因所致,夏宇龙只猜中了其一,但却不知其二、其三、其四,在洞察个人心思上,他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蓝芯握住了张仙的双手,安慰道:“姐姐,我们一定会找到叔叔婶婶的,我们是好姐妹,让我们一起找叔叔婶婶好吗?”
张仙点着头,坚定地道:“嗯,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弃寻找爹爹妈妈……”
她凝视着蓝芯,继续说道,“呵呵,等找到了爹爹妈妈我就不与你们浪迹天涯了,我可要陪爹爹妈妈咯,芯儿一定要照顾好哥哥哦,到时候我也会一直想你们的。”
蓝芯说道:“姐姐在哪儿,妹妹也在哪儿,我们哪也不去,一起陪叔叔婶婶。”
“真的,说话算数哦,不许反悔!”张仙乐了,又笑出了声。
蓝芯点头应道:“嗯,算数,叔叔婶婶见到仙姐平安长大**,他们一定很欣慰。”
听了蓝芯的话,张仙又顿生悲凉,天之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寻见爹爹妈妈,也不知要到何处去寻爹爹妈妈,他们是否还在人世,这一路来,魔界的那些牛鬼蛇神似乎对她有所忌惮,很多时候都是手下留情,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隐情?
难道……
张仙不敢再往下去想,确切地说,她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她捏紧右手,掌心却是如此地冰凉,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到底自己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平时大大咧咧的自己到哪里去了?
“不……不可能,我爹爹妈妈一定是被魔界给害了……”
她含着泪,望着远方,望着苦海的尽头,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
夏宇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他嘴拙,不知如何安慰。
片刻,他又关切地问道:“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仙看着夏宇龙,摇了摇头,泪水却从眼角涌出,她很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哪天仙儿变坏了,哥哥还认仙儿妹子吗?”
她的内心深处是痛苦的、煎熬的,更是复杂的,她挣扎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看着夏宇龙含泪笑道:“哥哥,仙儿好着呢,只是太想爹爹妈妈了。”
夏宇龙替张仙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心疼地道:“仙儿别哭,叔叔婶婶不在身边,还有哥哥在身边,还有芯儿在身边,有谁欺负咱仙儿,哥哥揍他。”
这话张仙从小听到大,却怎么也听不烦、听不腻。
这次也不例外,她破涕为笑,指着旁边闷闷不乐的大胡子道:“是这位胖子大哥,胖子大哥每次都会欺负我,哥哥替我揍他!”
大胡子明显躺着中枪,一脸的难为情,支吾道:“我……我……”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仙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哥哥可是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兄弟,怎会打你。”
“嘿嘿……”大胡子憨憨地笑了,“这个不用说,咱也知道,龙兄弟宅心仁厚,怎么会对像我这样这么有爱心的中年油腻大叔动粗……”
话说间,天空中传来了巨鸦那刺耳的“呱呱”叫声。
大胡子眼前一黑,轻抚着刺痛的脑袋,半蹲了下来……
沉痛地念道:“梦里游览巴黎如画,醒时却在远方之榻,憧憬光景如华,感慨生命如花,窗台上却已堆满海沙,秋风尽扫落叶纷飞下,枝头孤鸦呱呱,诉尽我的牵挂,落日西沉碧海剩晚霞,提笔思绪如麻……”
话音未落,大胡子已扑倒在沙滩上不省人事了,他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双唇没有半点血色,黝黑的脸色亦是惨白如纸,像是入了膏肓的病人。
大胡子一向是以硬汉和“猛男”自居,为何巨鸦的叫声让他这么不堪一击,而且在极度忧伤之时,竟能念出这些文绉绉的话来,着实令人大感意外。
夏宇龙抢上前去,把他扶起来靠在了沙堆上。
张仙俯下身子,替他把了把脉。
蓝芯也已将冥阳纯火燃烧于指尖上,随时听候吩咐。
片刻,张仙笑道:“不碍事儿的,胖子大哥这是惊吓过度所致……”
说着,她将土方袋子从腰间解下,向苦海中抛去。
几个喘气儿的工夫,土方袋子随着张仙指尖的挥动,自苦海中窜出,又回到了她的掌心……
她将袋子在掌心掂了掂,说道:“此水奇冷无比,别把他给冻坏了。”
蓝芯将冥阳纯火在土方袋子上炙烤了半会儿,里边的水由奇寒变为了冰凉。
张仙又将土方袋子往空中抛去,袋口翻转朝下时,里边的水全都倒了出来,往大胡子脸上泼去。
大胡子全身颤抖,猛然坐起身来,喷出了一口水……
嚷道:“哎呦呵,这味道怪怪的,是哪个王八犊子又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他的手指正搓着脚丫子,一副粗汉的模样,那些文邹邹的东西算什么,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张仙说道:“还说风凉话,没有这苦海里边的水激你,怕是你醒不来了吧!”
大胡子定了定神,环视着夏宇龙他们,说道:“我受不得这乌鸦的叫声,它会让我梦到遥远的未来,悲痛欲绝的未来,梦境中,我竟出现在了法国的埃菲尔的铁塔下,我在法国留学时,一只乌鸦经常到我窗前讨食吃,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后来,我回到了香港,它飞过大洋,也跟到了香港,见到它时,它已瘦得不成样子了,而且满身伤痕,听到它凄厉的叫声,我哭得十分伤心,从梦中醒来。”
张仙不大相信大胡子说的话,但见他说得如此认真,也没有进行反驳。
她呵呵一笑,道:“想不到胖子大哥还会作诗,真是看不出来,那诗定又是在哪里偷学来的吧?”
大胡子一脸茫然,问道:“作诗,我能作什么诗……”
突然,他咧嘴一笑,又嘚瑟起来,“能让仙儿妹子对这诗念念不忘,说明这诗一定很有水平,一定很吸引人,一定很威力古了,哈哈哈哈!”
张仙瞪了大胡子一眼,冷然道:“德性!死胖子真会编故事,就冲你这嘚瑟劲儿,你说的话没人信。”
蓝芯也道:“胡大哥,能不能认真些,改改你这爱嘚瑟的怪脾气。”她一针见血,也不给大胡子留任何情面了。
大胡子关掉了那两排不太整齐的大门牙,心道,等到了未来的香港,定让你们吃香蕉,又大又长的香蕉,妈拉个巴拉的。
唯有夏宇龙相信大胡子的话是真的,因为方才他也同样经历了前世的事情,他对大胡子的前世更是着迷了……
提声问道:“胡大哥,能告诉我们您前世的事情吗?”
夏宇龙想知道是不是与地魔说的那样,胡大哥是地魔的兄弟。
“前世”二字刺激了大胡子敏感的神经,想起苦海之水的映照下,那凶神恶煞的面容时,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他看着夏宇龙哭丧起来,道:“好兄弟,在我的梦境里可没有前世啊,只有遥远的未来,这巨鸦的叫声竟能将我带入更深的梦境中,但时间却是十分的短暂,经不起这一惊就又回到了现实,我真想一直沉睡在梦境里啊……”
他努力地回想起梦境里的点点滴滴,脑海深处又传来了一阵阵刺痛,记忆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夏宇龙沉思片刻,说道:“《天婵悟梦》古书中有记载,悲梦何处销魂,思物为路点灯,刻骨铭心悲梦里,念念不忘相思物,一梦一醒一今生,一生一死一转世。”
大胡子“哦”了一声道:“我总算是有些开窍了,我想,这思物一定就是我梦里出现的那物了,就是我梦里的那只乌鸦,我说的对吧,哈哈哈。”
夏宇龙“嗯”了一声,道:“也可以这么说,说得通俗些,思物就是我们的梦引子,就像我们平时用药的药引子。”
蓝芯笑道:“想不到胡大哥人挺聪明的啊。”
大胡子心中乐开了花,却一本正经地道:“芯儿妹子这么说就折你胡大哥的寿了,这叫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你们没发现吗,我与龙兄弟是越来越默契了。”
天空中的飞兽仍在高高地盘旋着,它们的叫声相互混杂,沸反盈天,它们不敢靠近夏宇龙半尺,一定是仍害怕他身上的龙气,可以肯定地说,在夏宇龙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远离夏宇龙的万年树精、阿翠和小东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见三只恶狼从飞兽群中窜出,“呜呜呜”地叫着一头扎进了前方不远处的石窟林中。
几个喘气儿的功夫,三只恶狼从石窟林中窜出,它们的嘴里各自叼着万年树精、阿翠、小东西的身体。
万年树精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他手中的拐杖幻化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了恶狼的腹部……
喝道:“想吃我的肉吗,也不问问我手里的宝贝疙瘩!”
恶狼吃痛,惨叫着松开了口。
万年树精在半空中直线坠落,他扑腾着翅膀向上飞起,待靠近其他两只恶狼时,他又接连刺出利剑。
两只恶狼也都松开了口,阿翠和小东西迅速坠落,万年树精展开双翅,向下滑翔而去,很快便将阿翠和小东西揽入了怀中,其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令人称奇。
来到沙滩上,万年树精搂着两母子向前奔跑了一段距离,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臭小子,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是想见死不救吗……”
话说间,铺天盖地的飞兽已从苦海上空俯冲而来,很快又要将他们给叼走了。
“快救前辈……”
夏宇龙抽出腰间铁锹,领着蓝芯、张仙和大胡子向万年树精冲去。
铁锹“呼呼”劈出,击打在了飞兽身上,飞兽吃痛,发出“呱呱”、“呜呜”的惨叫声。
夏宇龙飞身跃起,动作越发地加快,锹身幻化无数隐形暗波,道道光影爆闪,飞兽袭来,“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均被击打开去,放眼眺望,如雨点般向四处散落。
不足半顿饭的时间,第一波来袭的飞兽已被夏宇龙击退。
大胡子心里暗自佩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还没容我们出手,龙兄弟就已把它们给消灭完了,可见咱兄弟的实力是越来越不容小觑了。
盘旋高空的飞兽越压越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又深又黑的旋涡,又像布满天空狂卷的乌云,看起来十分瘆人。
飞兽“呜呜”、“呱呱”地嘶叫着,声音急促而短暂,接下来怕是要进行更为猛烈的攻击了。
夏宇龙手持铁锹,威风凛凛地站在了沙滩的最高处,他举目凝视着头顶上那黑压压的“巨洞”。
海风缓缓吹来,撩起他额前凌乱的发丝,那清瘦帅气的面容棱角更显分明,他脸上洋溢着自信,心中有了盘算,他要征服这些可怕的飞兽。
那两只领头的飞兽双眼一直盯着夏宇龙,多次尝试着想飞扑下来,却又一次次地折返而回,夏宇龙的霸气让它们再一次望而生畏。
此时,万年树精还紧紧地搂着阿翠,可能是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也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总之,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阿翠挣脱了他,冷声道:“死鬼,把人家弄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抱,老娘的身体抱不够吗?”
大胡子眼前一亮,心道:“什么,死鬼!这么快就运用上了床头用语,老头挺给力的啊,想不到在泡美眉上略胜我一筹……”
他向万年树精使了个眼色,打起了心语,“老鬼,你真行,我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个回合我彻底向你认输。”
万年树精向他抡起拳头,作出了警告的姿势,心中回道:“死胖子,别充当搅屎棍了,小心我揍你,往屎里揍!”
大胡子嘿嘿一笑,向万年树精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他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此时,夏宇龙正闭目静听,他要从杂乱的嘶叫声中分辨出头狼的叫声。
他从小与狼为伴,自然能读懂这其中的意思。
盘旋在头顶的飞兽越来越多,已完全布满了夏宇龙他们上空,它们相互拥挤,不留半点缝隙。
仍有三三两两的飞兽从苦海尽头匆匆赶来,血腥而残酷的大战即将拉开,夏宇龙他们势单力薄,面对数不尽的飞兽,他们似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除了夏宇龙,其他人的心均是揪着的,他们在夏宇龙身后均拉开了打斗的架势,要和夏宇龙一起做这最后的一博。
夏宇龙运足气力,学着恶狼发出了“呜呜”叫声,听起来甚是凄厉,直击头狼的内心深处。
也正在此时,驯兽师驱赶着群鸦向夏宇龙扑咬而来,眨眼之间,他已被鸦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蓝芯使出冥火灼烧群鸦,天空中一片火红,有的被烧成了灰烬,有的正燃烧着身体,一头扎进了苦海之中。
苦海上空浓烟滚滚,巨鸦到处乱飞乱撞,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仙挥舞利剑刺向来犯的巨鸦,但巨鸦利爪如人的小腿般粗大,而且坚硬如铁,她使出最上乘的剑法却也显得吃力。
霸凌的剑气也仅伤到巨鸦的皮毛,片刻间,巨鸦的羽毛漫天飞舞,如天降黑色大雪一般。
她在雪中舞剑,招式美幻绝伦,她身穿白色连衣裙,黑白相间中,那妙曼的身姿尽情勾勒,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但再好看的舞剑招式,在巨鸦利爪的轮番攻击下也逐显颓势。
张仙握剑的手臂逐渐酸麻,她接连后退,被几十只巨鸦逼至了一巨石边上,巨石呈现半圆弧形,如人的臂膀,将其收入怀中,再也没有了退路。
“姐姐,快……”
张仙循着蓝芯的呼喊声望去,只见一束冥阳纯火自蓝芯的指尖弹射而出。
冥阳纯火迅速爆燃,将张仙身体包裹了起来。
群鸦双眼被烈火灼伤,扑腾着翅膀腾飞而起,不敢再靠近半步,为张仙争取了调息内力的时间。
巨鸦来袭,大胡子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勇猛,他拾起地上的石块,瞄准巨鸦的头部打去。
“呼”的一声,石块从巨鸦头顶擦过。
“娘的,脱靶了!”大胡子心中暗骂起来,“要是我的大板斧在身边,把你们全部剁成烧鸭,香喷喷的烧鸭!”
石块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另外一只巨鸦的臀部,往下掉时,又砸中了另外一只巨鸦。
这两只巨鸦本是在攻击万年树精的,它们吃痛后便调转方向,朝着大胡子这边猛扑而来。
小东西躲在了大胡子身后,它将身宽体胖且歌声嘹亮的大胡子视为“偶像”,它认为自己的偶像高大威猛、无所不能,危机时刻,定能逢凶化吉。
不过在众多巨鸦面前,大胡子虽然已是自身难保,但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铁杆粉丝……
只见他展开双臂,如老母鸡护小鸡仔般,将小东西挡在了身后……
安慰道:“别害怕,如果被抓走了,咱就装死,千万不要呼吸,这些妖兽虽然凶残,但它们不会吃死去的东西。”
小东西“嗯”了一声,将大胡子的衣服拽得更紧了。
大胡子和小东西已被上百只巨鸦包围,他们的后背和手臂被巨鸦的利爪刺破了,伤口又长又深,血液蹭蹭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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