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兴闻言,也不搭话,依旧跟个闷葫芦似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朱元璋的指示。
而一旁的李饮冰,此刻却是狐疑的紧。
不应该啊!
李饮冰还没派人去寻,怎么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虽然时机差了些许,但人既然来了,就证明局势依旧在李饮冰的掌控范围之内。
念及于此,李饮冰终于上前一步,略显急切的开口道。
“吴王!”
“这定是被季秋所扰的当地百姓!“
“吴王可引来一见,询其原委!”
一听这话,甭说季秋,就连崔兴都开始慢吞吞的撸袖子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沉吟片刻后,朱元璋扫视了李饮冰一眼,最终淡淡的开口道。
“那就带上来见见吧。”
“得令!”
片刻后,一道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人影,便在崔兴的带领下,来到众人面前。
看清来者面容的一瞬间,季秋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和自己颇为熟络的酒楼小厮吗?
而小厮在看见朱元璋的第一眼,便立刻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小人...小人拜见吴王!”
“诶,不必多礼。”
用眼神示意崔兴将小贩扶起,朱元璋将攥着鞋底的右手藏到身后,和颜悦色的询问道。
“说给咱听听。”
“你这番前来,找季秋这个臭小子有什么事啊?”
话音落下,李饮冰也适时上前一步,对着小厮义正言辞的鼓励道。
“没错!”
“吴王当面,有何冤情你都可以说出来。”
“吴王乃千古无二之雄主,爱民如子,定不会让你等受了委屈。”
说完,李饮冰还给小厮使了几个眼色,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但让李饮冰失望了,小厮对于他的回应,只有两道清澈而又迷茫的目光。
“冤情?”
“小人哪来的冤情?”
说到这,小厮急忙挣脱开崔兴搀扶着自己的手臂,从怀中取出一物,有些颤抖的递到朱元璋面前。
都不用季秋解释,只一眼,朱元璋就认出小厮递上的物品,乃是自己妻子亲手缝制,送给季秋的荷包!
“刚刚季总旗跟往常一样,在小人酒楼吃饭。”
“也不知怎的,扔下荷包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里面的钱是酒钱的三倍还多,小人怎么唤都唤不回来。”
“季总旗是我们酒楼的老主顾了,掌柜的吩咐我,一定要把多的钱连着荷包,一起送回季总旗手里。”
“小人一路打听,听闻季总旗往这边来了,便一路寻了过来...”
听罢这话,李饮冰那张原本游刃有余的面皮,瞬间惨白如纸!
而朱元璋脸上,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个被朱元璋传唤,都不忘付酒钱,甚至还多给了的人。
说他扰民,甚至欺民?
可能么?
“辛苦你了。”
“崔兴,带他回去吧。”
从小厮的手中拿过荷包,朱元璋对着崔兴吩咐了几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穿上了布鞋。
见此情景,季秋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可算特么逃过一劫!
随即,季秋的视线立刻调转到李饮冰身上,目光之中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待到崔兴带着小厮离开后,一直面沉如水的朱元璋,终于爆发了!
“李卿!”
“你要不要给咱解释解释?”
朱元璋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李饮冰的耳畔炸响,吓得他本就没甚血色的脸色愈发惨白!
“臣...臣也是风闻奏事...”
“可能略有谣传之处...”
哪怕到了这时,李饮冰都不忘自己的“文人风骨”,一举一动依旧合乎礼法。
但就连李饮冰自己都没察觉到,面对朱元璋的盛怒,他的动作已然有了变形,看起来分外滑稽。
“风闻奏事?”
“好一个风闻奏事!”
略带厌弃的冷哼一声,朱元璋上前一步,语气平静的感慨道。
“咱知道,你们这群文官,都看不上季秋。”
“认为他怠惰,不配为人臣。”
“或许你们还觉得,跟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同堂为臣,是对你们的羞辱?”
“对也不对?”
没等身形抖若筛糠的李饮冰作答,朱元璋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但你们似乎都忘了啊。”
“季秋现在的职务,那是在战场上跟着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你们更忘了!季秋还是咱的义子,比亲骨肉还亲的义子!”
说到这,朱元璋不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凌空一脚,将身形不稳的李饮冰直接踹倒在地!
“季秋说你们这等人,都是酸臭腐儒,倒也形象!”
“咱的干儿子,也是你们这群腐儒能造谣中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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