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逼人,性情有些偏激,我便暗藏了赘婿文书,不曾撕毁。”
“娘亲告知你此事,便是恐若你踏入修行世界,机缘巧合碰上那疯婆子,被打个措手不及。”
许映真将讯息消化,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莫非那文书有什么作用?”
朱衣女子轻笑道:“我当时是少年气愤所为,但后有云游道人到来,向我们讲解了不少王朝之外的世界。”
“我们所在被称为‘人间绝牢’,不过世界的一隅,此外尚有无穷广袤的天地。”
“但道法均衡,王朝建立,气运信仰随之自然凝聚,修行者便无法妄为。而文书上的王朝官印是得了天地应允的,文书在一日,效用便仍在。想来是许如臣当年尚且不够了解修行中事,急于摆脱现状,也没有留心,可算是对他的一道辖制。”
许映真听罢点头,后又陷入静默。
母女两人间气氛无端有些低沉,而许应姝始终眸光柔和地看向她。
直到许映真抬起首来,双瞳中有些水雾氤氲,眼角泛红。
“娘亲,你说我生来就是要走仙途的,但我真的该踏上仙途吗?你,祖父,楚姨,埕伯……我舍不得。”
许应姝眸子也是骤而一赤,声中含着几分颤意。
“可是真儿,娘亲是最清楚你的脾性的。我们这被称作人间绝牢,四面海域若行百里,便有无穷云烟缭绕,无法探明究竟,内里有暗礁潮涌,最终平白误了性命,只有修行人方有手段突破穿行。”
“真儿,不要考虑那么多,你只要扪心自问,知晓了有修行之路,明白了绝牢外更有一片新天地,你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许应姝突感面颊微凉,伸手拭去泪滴。
“真儿,当初娘亲生下你,正是圣人继位,推新政,对女子开放科举。我没有照料襁褓中的你,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一步一步占据了我的绝大部分心神,甚至那时圣人对你的关照都比我要多。”
“因为你楚姨曾告诉过我,我是你的母亲,是你祖父的女儿,但无论如何,我都该先当好我自己许应姝。”
“我如今也想要教给你,每个人无论生来如何,有多少人背后托举,最后都要踏上实地,用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才能真正看到属于自己的风景。”
“真儿,你是该为自己而活的。”
泪水已沾湿了许映真的面颊,隐约有抽噎之声。
她觉得此刻心如涛海,电闪雷鸣,有乌云厚压,胸腔中一股气郁结,无法呼出。
但许应姝的话如同在身前所悬的一盏明灯,指引她剥开层层裹杂的思绪,直达自己的心灵内核所在。
静默之后,许映真声有哽咽,但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娘亲,我想修行,我想去看一看那绝牢天外,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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