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都睡去吧,困了困了。”朱文琅摆摆手。
朱文琅上官灵却知朱文琅内功不弱,便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绝无问题,此时居然闹着要睡觉,自然是心中有事,大约是因王思进之事心烦,也不说破,二人摊开被褥,安睡不提。
第二日刚起床,朱文琅正在院中赏雪,只听衙差来报:“保宁府知府王思进王大人求见钦差大人。”
朱文琅一听王思进的名字便头疼,却又不得不打交道,不耐烦地挥挥手,打个呵欠:“让王大人等一会,我一会就来。”
朱文琅又磨蹭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回到前院堂中,只见王思进早已等候多时,旁边还有一个略显富态的老者,蓝布长衫,花白头发,留着三四寸长的花白胡须,毫不起眼,也站起身来。但在其行动之间,朱文琅却早看出这老者身负武功,有时眼神一扫似乎还有一丝精光一闪而灭,内功绝对不弱。
“唐堡主,这位便是朝廷钦差朱大人,还不赶紧上前拜见。”王思进颇有官威地向老者一示意。
那老者似乎也觉得意外,没想到这个钦差大人居然是位如此年轻的公子哥儿,似乎连二十都还未到,脸上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更令他惊异的是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看起来秀秀气气文质彬彬,但在他这行家眼中看来,此人绝对身负武功,而且绝对不会很低,气沉峙岳,举手投足之中,隐隐有一派宗师的气势,如果不出所料,也许已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朝廷命官中居然会有这种人物,又到了这偏远的巴县地界来,实令他非常意外。
头脑间念头一闪,想到此处,老者已知道了朱文琅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唐玥所提到的那个朱文琅了。
唐玥与唐佩儿已早早地回到了唐门,与父亲提起朱文琅,详细告知了父亲关于朱文琅正在查办的上官雷一案的情况,其实这些大多是上官灵与唐佩儿提起的,至于唐玥自己,虽说心中对这个朱文琅有那么些异常的情绪,但几次碰面不是误会便是互相捉弄,又或是受了伤,再加上女孩儿家的羞涩与矜持,反倒没说过几句话。
因此唐玥的父亲便也大致知晓了会有一位奉洪武皇帝朱元璋之命来唐门问询案情的“朱文琅”会来拜访,估计也就在近月之内,因此事事涉重大,可以说牵涉到唐门与朝廷之间的关系,须得好好解释说明,因此一直都安心地在待在唐门等着“朱公子”上门。
结果昨夜本地保宁府的知府王思进大人遣人过来,说是叫他过来拜见朝廷的钦差大人。王思进是保宁府的父母官,唐家保所在的巴县便是他的治下,他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只能听命连夜赶到这巴县县城来,等待钦差大人召见,心里还想着若是没什么事,便早早回堡,万一那位“朱公子”正好在他不在堡中之时上门,岂不是失了礼数?
此时见到朱文琅,又听知府大人介绍,仔细一对照方才恍然,敢情这位钦差大人正是唐玥所说的“朱公子”,可他何时又转眼成了“钦差大人”了?
只是此时知府王大人让他“拜见”,普通百姓见到钦差大人,可不就得“拜”见吗?无奈之下:“草民拜见钦差大人。”一边喊着一边便作势要拜。
“敢问这位老先生是?……”朱文琅连忙扶住,带着询问的口气。
“回钦差大人,这位是巴县唐家堡的堡主唐延雄,下官知道钦差大人来巴县公务,与唐家堡有关,便命唐堡主亲来县衙向钦差大人回话,以免大人奔波之苦。”王思进在旁边点头哈腰。
“哦?唐家堡?唐门不是沈老夫人当家吗?”朱文琅突然觉得唐延雄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到过。
那唐延雄就势起身,一抱拳躬身:“回钦差大人,唐门乃是江湖中人的胡乱称呼,在这巴县境内,只有唐家堡,地方上的小小农家庄院罢了,皆在朝廷管辖之下,大明的子民。家母年事已高,早已将家中事务交与草民,钦差大人有话只管问草民即可。”
朱文琅一惊,突然想了起来,上次在少室山下唐庄镇中,丐帮的“竹丐”谢涛曾问起唐玥,唐玥说起过自己父亲的名讳便是“延雄”二字,看来眼前这位老者便是唐玥之父,”十面埋伏”唐延雄了。
唐门在武林之中名号显耀,但在地方上,也只是一户当地乡绅身份,住在唐家堡中,唐家堡人丁众多,这唐延雄是长房长子,接任堡主之位,与地方官府打交道的便是他了。而在江湖之上,唐门的掌门人自然还是那位唐老太太“飘雪仙子”沈园雪沈老夫人,也就是唐延雄之母。
这江湖之事和地方之事不可混为一谈,两人主管不同之事那是极为自然之理,不像上官世家,门主是上官望,和地方官打交道的也是上官望,那又是另一种形式了。
想到这些,朱文琅不敢怠慢,一来眼前之人是唐玥的父亲,份属武林长辈,礼当尊重,二来虽然王思进介绍自己是个“钦差”,那是被他架上去的,自己来查办的却属江湖中事,更何况还有少林和唐门的一段公案需要了结,江湖人说江湖事,自己本来就没打算用什么钦差的身份,若是真摆出个钦差的臭架子,到时候唐门来个公对公官对官,套话对套话,估计这钉子就算碰定了。
思及此,朱文琅连忙退后一步,也向着唐延雄一躬身抱拳:“晚辈后学朱文琅拜见唐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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