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置信,到了庄府抱着庄绾哭得泣不成声。
原本以为这等情绪得缓许久,不料才过两日庄夫人就自我调节好了。
庄绾问:“母亲看过可有哪要修缮?回头我去请工匠来。”
听得她这般说话,庄夫人脸上露出欣慰,一双眸子慈爱却又通透地打量她。
“何德何能,我竟有你这般聪明能干的女儿。”她说,又看向桌上一摞账册:“这样的绾儿是我从不敢想的。”
也不知是不是庄绾想得多,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令她隐隐心虚。
她忙上前迎庄夫人进来坐,又给她倒了杯茶:“母亲辛苦了,坐着吃杯茶。”
“好。”庄夫人点头:“你能干有本事,还自己开了庄记铺子。我听说了,你那铺子经营得极好,外头好些人都知道庄记。”
庄绾道:“我也不知能这般顺利,说起来裴大人帮了不少。”
提起裴荇居,庄夫人感叹:“我没想到,那孩子......原来受了这么多苦。裴夫人当年我也见过,着实是个端庄大气的夫人,与裴将军也恩爱。两人育有三子,成亲多年从未脸红过,谁知后来.......”
后来的事她不忍再提,叹道:“也算是老天有眼,裴家有裴大人这么条根在,振兴家门有望。”
庄绾点头。
须臾,她说:“母亲,裴大人说已经派人去边城接阿兄了,兴许再过半月就能回京。”
一听,庄夫人愣愣望过来,顿时红了眼眶:“真的?我的珲儿要回来了吗?”
“当然是真的。”庄绾握住她的手:“有裴大人照顾,阿兄在边城并未受苦,母亲不必担心。”
庄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好好好!如今我还能看见你们兄妹平安无事,我满足了。”
亲情是这世间最弥足珍贵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拨动人的心弦。此刻,庄绾也难免心头发酸。
“母亲,”她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咱们好好生活。”
闻言,庄夫人抬眼:“你可知道,若是从前的绾儿,铁定说不出你这样通透的话。”
“没想到......”她满含欣喜:“上天让我失去的,又圆满地补回给我了。”
庄绾心下微紧,竟有些不敢看庄夫人的眼睛,总觉得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是啊,母亲只管往前看,好好养身子。”她说:“待阿兄回来,还得您给他张罗亲事呢。”
提到这个,庄夫人点头:“你说得是,如今你们兄妹都已长大,亲事再耽搁不得。”
“母亲,”庄绾想起件事,郑重道:“还有件事女儿想跟母亲商量。”
“你说。”
“母亲可还记得秋檀?”庄绾道:“她以前是我身边的婢女,后来我将身契还了她,如今她是自由身,还自己在外开了间铺子。”
“下个月她便要成亲,嫁的人正巧是裴大人身边的一个护卫。那人虽是护卫,人品却极好。我想着秋檀伺候我多年,主仆一场,便打算给她添些嫁妆。”
“我当什么事,”庄夫人笑起来:“这些钱你只管用,若是不够,咱们府里还有。”
“不是钱的事。”庄绾说:“秋檀从小无父无母,一生把庄府当自己的家。女儿想跟母亲商量,届时能否让她从庄府出嫁?”
“这是好事。”庄夫人道:“咱们家许久没办过喜事了,不妨我认她做干女儿,把这桩喜事办热闹些。”
“太好了!”庄绾道:“秋檀若是得知,肯定很高兴。”
这厢母女俩说着话,而府门外却来了辆鬼鬼祟祟的马车。
马车里,裴荇居犹豫了会,对吕侍卫道:“不在门前停,换个地方。”
吕侍卫不解:“大人不是要去看庄姑娘吗?为何不在门前停?”
不在门前停自然有裴荇居的理由。
如今庄绾回了庄府,两人再见面就有些不方便了。昨日他赶来庄府探望,原想着见庄绾一面,可未来丈母娘装聋作哑,就是不松口让两人相见。
这事裴荇居自然不好主动提,喝了两盏茶放下礼物就灰溜溜地走了。这也便是沈祎今日见着他一脸抑郁的原因。
眼下,他想见庄绾,却不能光明正大。毕竟昨日才来探望过,今日再来以什么借口?
裴荇居要脸,当然不能让未来丈母娘笑话,想了想,打算走后门。
只不过吕侍卫不能理解他们裴大人是何意,将马车赶到西角门后,抬脚就要上前敲门。
却被裴荇居拦住。
“大人,”吕侍卫不解:“不进去了?”
“进,”裴荇居一脸正经:“但不必敲门。”
“不必敲门?”
吕侍卫一头雾水,正当他纳闷不敲门而入是个什么法子时,就见裴荇居足尖一点,悄然翻身上墙。
“.........”
“你在这守着就是。”裴荇居撂下这句话,径直跳进了院子里。
“........”
吕侍卫无语望天,头一回觉得跟着他们大人好丢脸。
这边,裴荇居熟门熟路地往庄绾的小院走。所幸他此前来过庄府,一眼就记得路线,况且庄府现在没几个下人,路上空荡,倒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很快,他来到了庄绾的小院。观察了片刻,他走到一棵芙蓉树下,就着根粗壮的树枝垫脚,然后旋身跃上屋檐。
夏日的瓦片被太阳晒得干燥,走起来容易发出响声,尽管裴荇居极力放轻脚步,但还是有些动静传来。
庄夫人才从屋子里出来,听见声响还以为是瓦片晒裂了缝,她仰头静静看了会,琢磨着改日请工匠来修缮一遍。
下一刻,一个身影从屋檐飞下来,直直地站在她跟前。
四目相对........
庄夫人:“..........”
裴荇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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