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族坞主自认为身份高贵,只是说了邀请主簿卢祎过去赴宴,耗费谷帛请了一个看护庄园的游侠。
这类人褒贬不一,说的是一些轻生重义的义士,也说的是乡闾的无赖之徒。
始终没人说出让一个寒门庶族率领本地豪族抵挡侨望豪族的说法。
祖道重发话了就不同了,他是高门士族,又是本县县令,安排主簿卢祎制止一场影响政绩的械斗。
豪族坞主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有自己的庄园田地,没人出来反对了。
卢祎欣然领命:“下官定会维护了乡闾的安稳,免得明府的政绩沾上了污点。”
“走!”
卢祎骑上了祖道重的河西马,大手一挥,几名贼捕干跟了过去,真正让豪族坞主欣喜的是跟在后面的卢庆之。
身高九尺,全身包裹在甲骑铠里,像是一座僧寺里的金刚铁塔,声势惊人,一起跟了过去。
众多豪族坞主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本地豪族率领着大批筩袖铠部曲簇拥在了后面,私兵部曲很多,同样是聚集了数千人。
双方对峙在澧河岸边。
黑压压一片,望不见尽头,全是黑光锃亮的筩袖铠,散发着萧杀的气势。
只不过本地豪族的气势明显矮一头。
永嘉南渡时,侨望豪族带来的私兵部曲很多见过血了,杀过盗抢贼人,也与流民帅厮杀过,甚至有些私兵部曲与小股胡人厮杀过。
见过血的私兵部曲,与没见过血的部曲,完全是两回事。
一方经过战火淬炼,已经开刃了,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剑。
另一方还停留在乡闾的私斗层次。
卢祎回头看了一眼一辆辆安车,又看到黑光熠熠的数千筩袖铠部曲,恍惚间,真希望全是自己的私兵部曲。
只可惜,一名筩袖铠部曲都没有。
“冲!”
卢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到了午时,大喝了一声:“击垮北伧!抢钱、抢粮、抢女人!”
一句话瞬间就让本地豪族热血沸腾了。
最质朴的话,往往最能直击心底。
卢祎太懂如何调动庶民的情绪了,有着十足的经验,某些县里的富人老油子都会被他的话触动,何况是没有这方面经历的豪族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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