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首先,还是先以身作则,命人回去将自家养的那两个祭祀压胜用的巫师抓了为妙。
免得被太子知道,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
丞相府。
“这……”
听到石德的禀报之后,石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会转了。
他才刚命人私下做好了安排,准备在刘据的首次听政早朝之前发动舆情,将刘彻近日龙体欠安的脏水泼到刘据身上,造谣是刘据私下行巫蛊之术诅咒刘彻之际。
廷尉居然抢先一步行动了起来,以朝廷安全为由头,对居于长安的方士巫师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清洗行动?
一时间,长安虽不是血流成河,但也立刻人心惶惶。
毕竟这次廷尉行动之迅速,手段之强硬,规模之宏大,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坊间的方士巫师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权贵大臣,和进入宫中的方士巫师,也遭到了彻底的清除。
甚至杜周还下了如同告缗的有奖告发令。
只要是积极告发的民众,成功抓获都可以获得廷尉的奖金,而胆敢窝藏包庇的人,则与这些方士巫师同罪,不论官职身份,先打入诏狱再说。
而后宫嫔妃若敢窝藏,则上报皇后卫子夫,暂时移交掖庭令控制。
于是权贵大臣为了自身安危,全都主动将养在家中的方士巫师绑了送去了廷尉,生怕一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由此可见,迷信的力量在身家性命之前,简直一文不值。
不要说这些个方士巫师,就连天朝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话神祗,自古以来也都是工具人属性,连日都是可以射的,也是可以追的,何况是这些此刻不但不能给自己带来福气,还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的方士巫师?
“父亲,那咱们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实施下去……”
见石庆半天说不上话来,石德在一旁小声问道,如果现在终止计划,那前期的准备就全都白费了。
“这些方士巫师一除,无异于给我们的计划来了个釜底抽薪,还如何继续实施?”
石庆回过神来,一张老脸在冥思苦想之下皱成了苦瓜。
“如此说来……”
石德闻言忽然紧张起来,压着声音道,
“父亲,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向刘据告了密,刘据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这倒应该不会。”
石庆沉吟着摇了摇头,
“首先,真正知道计划全貌的人,唯有你、我、刘闳与卜式,你我自不必多说,刘闳与卜式参与的事也已经很多,永远都摘不干净,除非不要了性命,否则绝不可能向刘据告密,这世上难道还有人嫌命太长?”
“其次,刘据什么性子天下皆知,他当初能当街刺死江充,倘若知道了这个计划,怎能沉得住气,只怕早已提剑杀上门来;”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些方士巫师一除,虽然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但同时此前发生许多的事情亦查无可查,顺势便可一笔勾销,这何尝不是帮了我们一把?”
“你觉得,刘据若是知道了计划,会做如此愚蠢的事么?”
“我这回如此冒险谋划此事,正是因刘闳的侍从叛逃,担心那侍从知道的太多,最终将石家牵连进去,为了自保不得不铤而走险。”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那侍从知道的事情,恐怕还牵扯不到我们。”
“不过刘闳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此前那个名叫安馀的南越巫师,一直是与卜式单线联系,就算刘据能从安馀口中撬出了话来,也只能查到卜式,联系到刘闳身上。”
“而这个叛逃的侍从,也一定知道刘闳有夺嫡野心,否则便不会跑去博望苑寻求庇护,倘若刘据见过这个侍从,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刘闳的野心……”
听到这里,石德脸上的忧色反倒更重,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可是父亲,刘闳若是已经暴露,刘据只要从他身上查下去,距离将我们牵扯出来怕是也就只差一步了吧?”
“正是如此,我们不能冒险!”
石庆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矍铄的光芒,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阻止刘闳与刘据相见,加紧恐吓刘闳,逼他铤而走险。”
“到时若见他有了成事的机会,我们再顺势而为,带领一众不希望刘据继位的人大力支持,立下从龙之功。”
“若见他断然难以成事,我们便置身事外,届时他已彻底没有了退路,自尽便是唯一的选择,就算我们伺机安排他自尽亦不会有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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