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吃穿用度,一点都不比其他读书人差!也就是说……”
林枫看向韩成林,淡淡道:“甘青在穿上,应该完全是读书人的打扮!他娘亲竭尽全力,就是不希望甘青在其他读书人那里丢脸。”
“所以,甘青的衣服,肯定都是读书人惯穿的长袍,而不可能是什么农夫雇工穿的那种灰色麻衣。”
韩成林闻言,瞳孔顿时一缩,表情瞬间慌乱了起来。
周正皱眉道:“一件衣服罢了,也许他也有简单的普通衣服呢?”
林枫缓缓道:“周刺史说的没错,所以本官专门拜托孙郎中,让其派人亲自前往甘青家中,向其娘亲询问。”
“而结果……正如本官所言!”
林枫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道:“这是由其他人代笔,甘青娘亲亲手画押的证词……甘青娘亲说,她要给甘青制造完全不输给其他读书人的环境,不让甘青会因家庭出身而自卑,所以甘青的一切,都是按照读书人的标准配置的。”
“因此,甘青的衣服,全是读书人的长袍,没有任何所谓的灰色麻衣!”
他看向蔡翁义:“当时你们询问的是甘青穿的什么,并未问及甘青都有什么衣服,因此忽视了这些。”
“也就是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不宜深夜舟车劳顿,否则本官就让人将她带来了……但即便她不来,这份供词也能证明一切!”
林枫双眼漆黑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看向周正,淡淡道:“若是周刺史不信,自可以后见她,再行确认……本官的所有证据,都经得起推敲与调查!”
周正眉毛抖了一下,脸色沉了几分,沉声道:“本官自然相信林寺丞不会欺骗本官!”
林枫笑了笑,他扭头看向韩成林,道:“甘青就没有所谓的灰色麻衣,可你却说他穿着灰色麻衣,韩成林……”
林枫厉声道:“你还说你没有说谎!?”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韩成林手脚冰凉,满头大汗,他目光疯狂闪烁,忽然道:“我记错了……”
他忙道:“他一开始的确穿的读书人长袍,可我告诉他,我们是要去给人干活的,干活就要有干活的态度,要换上最普通的灰色麻衣才行,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诚心。”
“所以,所以他在路上买了一件麻衣,这才换了上去。”
林枫看着他:“买了一件麻衣?在哪买的?”
“县城内的一个衣铺,我可以告诉你具体是哪个衣铺。”韩成林忙道。
林枫摇了摇头:“五个多月过去了,衣铺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进出,伙计怎么可能记得五个月之前是否卖出去一件麻衣?”
韩成林一听,当即抬起头,道:“可这就是事实!”
“事实?”
林枫看着韩成林,说道:“说起衣服,我们先不说甘青的,先说说你韩成林的衣服!”
“我……我怎么了?”
林枫看着他,道:“你一共带了几件衣服去商州?”
“五……”
韩成林刚开口,便忙道:“不是,我带了四件衣服。”
“四件?算你身上穿的?”
“是,算我身上穿的一共四件。”
林枫看向赵明路,赵明路见状,直接从人群里拽出一人,道:“你的侄子这几个月,一共穿了几件衣服?”
这人就是韩成林的叔父,他想了想,说道:“好像就是四件来回换,我还问他要不要给他买几件,他说留着钱想要买书,就没有买新的衣服。”
林枫点头道:“你果然是带了四件衣服去的商州,可是……”
忽然间,他话音一转,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道:“我昨日也拜托孙郎中去了一趟你的家里,向你家人询问你五个月前出发前往商州时,带了几件衣服。”
“你的家人说你把所有衣服都带走了,而家里穷,你全身上下只有五套衣服。”
“也就是说……”
林枫双眼锐利的宛若刀子,直勾勾的盯着韩成林:“你离开的时候,算上你身上穿的,你一共是有五件衣服的!”
“可你到了商州后,却只剩下了四件!”
“请问……少的那一件衣服哪里去了?你又为何要欺骗本官,说你只带了四件衣服!?”
韩成林霎时间脸色雪白,他全身冷汗直冒,身体都在明显发抖。
那表情,就仿佛是被戳穿了心底最深的秘密,而无比的恐惧。
他摇着头,不断向后退去:“我,我……”
铿!
赵十五此时腰间横刀直接出鞘,瞬间刺在了韩成林脚下泥土之中,那横刀倒映着阳光,闪烁着刺目寒芒。
魁梧的赵十五一步上前,能把孩子吓哭的脸上充满着凶狠之色:“你若还敢说谎,我这把刀就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韩成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明显要崩溃的样子,众人看在眼里,都知道韩成林心理防线要崩了。
林枫看着他惊慌的样子,缓缓道:“本官推测,你那件消失的衣服,应该是你不得已在路上将其扔了吧?”
“可你只有五件衣服,哪怕你到了商州后,你赚到了钱财,你也都舍不得去买一件新衣服……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要存钱买书,还是穷怕了单纯的吝啬!”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代表你不可能轻易丢弃自己那本就不多的衣服!”
“所以你在路上丢弃了一件对你而言很珍贵的衣服,只能表明你有不得不将其丢弃的理由!”
林枫看着脸色越发惨白的韩成林,道:“你说,会是什么理由,让你不得不将其丢弃呢?”
韩成林摇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孙伏伽这时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在大牢里,林枫在询问孙鹤琴砍掉头颅并且将其扔下时……林枫曾发现孙鹤琴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孙鹤琴在扔掉头颅时,也将自己的衣服扔掉了。
原因是砍掉头颅的过程中,衣服必然会沾上大量的鲜血。
这件事孙鹤琴自己都忽视了,卷宗里也没有提及。
现在看韩成林这样,难道……
孙伏伽不由推测道:“他杀了甘青,为了防止别人认出甘青的尸首,从而迅速怀疑上他,所以他砍下了甘青的头颅,可在砍下甘青头颅的过程中,衣服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他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不得已只能脱下那身衣服,将其藏起来……这就是他为何会少了一件衣服的原因!”
韩成林听着孙伏伽的话,瞳孔剧烈的颤抖,他不断的咽着吐沫,低着头,说道:“不是,不是……才不是这样!”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甘青!你们不要诬陷我!”
韩成林猛的抬起头,他看向林枫,说道:“我刚刚忘记了,我想起来了……我走的时候的确是五身衣服。”
“但在爬山的过程中,我不小心滑倒过,衣服被划烂了,已经完全不能穿了,所以我不得已才将其扔了。”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就没在意,导致我刚刚给忘记了……说什么杀人沾血,那完全是你们的胡乱猜测,完全是无稽之谈!”
孙伏伽眉头皱起。
以他的能力,他自然能看出韩成林是在狡辩。
韩成林刚刚那完全被说中心中秘密的反应,不可能是假的。
但韩成林果真如蔡翁义说的那样十分嘴硬,蔡翁义最后是不得不动了刑,才让韩成林招的。
可现在,他们明显不能动刑。
毕竟一旦动刑,就会落人口实,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周正明显不愿让林枫推翻他的断案,毕竟这代表着周正犯了大错误,吏部考核必将会受到影响,所以即便林枫要动刑,周正估计也不会同意。
可韩成林就在这里嘴硬不招,他们又没有任何实际上的证据,这下真的麻烦了。
时间已经过去五个月了,当时蔡翁义都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们怎么能找到?
韩成林见孙伏伽眉头紧皱的样子,眼眸忽然有了信心,他看向林枫,抬起头道:“林寺丞,你是官,我是民……我自是不敢得罪你,但你非要诬陷小民,那小民只能反抗!”
“任何案子都需要证据,你说小民是凶手,那你得拿出实际的证据来……只凭小人不小心划烂的衣服,就断定小人是凶手,这不合适吧?”
“当时蔡县令多少还拿出一个脚印诬陷小民呢,林寺丞你倒好,你是一点实际的证据都没有,就来诬陷小民,若是真的被林寺丞得逞了,那我大唐律例还有任何公平公正可言吗?”
韩成林忽然就硬气起来了。
孙伏伽见状,心中越发急躁,他这分明是笃定林枫没有确切证据了。
周正神色也有些为难的看向林枫,道:“林寺丞,不是本官不愿相信你,而是断案真的需要证据,可你现在……真的纯粹都是推测,一个能站得住脚的证据都没有啊。”
“这让本官也很为难啊!”
衙役们也都窃窃私语,说着找不到证据的话。
韩成林见有人为自己说话,更有底气了。
林枫看着韩成林从一个即将跌入深渊的崩溃样子,忽然变得义正言辞,无比自信的模样,他没有如赵明路一样眉头紧锁,没有如孙伏伽一样焦躁忧虑,也没有如赵十五一样抓耳挠腮急的不行。
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成林,道:“你真的觉得本官没有实际的证据?”
韩成林一愣。
“小民就没有杀人,林寺丞哪来的证据!”
“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林枫没再理睬韩成林,他转身看向孙鹤琴,说道:“孙鹤琴,你之前说,你在与被你杀的人一起躲雨时,你还给过他绿李,是吧?”
孙鹤琴不明白林枫怎么无缘无故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但他还是点头:“没错,绿李可是很珍贵的,我还是花费了不少钱财才弄到的,我想着为了后续的生意,就给那个穷光蛋尝尝这么珍贵的绿李,可谁知道,他竟然……”
“行了!”
林枫打断了孙鹤琴的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孙鹤琴一愣,没明白林枫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理解林枫。
怎么就说到一半就够了?
然后他们就见林枫说道:“绿李这种水果啊,很特殊,如果是移栽的话,它可以在很多环境下顺利生长,可如果是依靠种子发芽生长的话,那就会受到水分温度环境的多重因素影响,必须所有条件都满足了,种子才能发芽,才能长出幼苗。”
孙鹤琴茫然道:“林寺丞怎么忽然说起绿李树苗了?”
众人也被林枫这突然的话题给弄的不明不白。
林枫眯了眯眼睛,看着茫然的孙鹤琴,缓缓道:“本官之所以提起绿李树苗,是因为本官忽然想起……在刚刚爬山的路上,本官见到了一株绿李幼苗,并且到目前为止,只见到了那么一株。”
“怎么可能!?”
孙鹤琴一脸意外,皱眉道:“这蛇山主要以杨树乌柳为主,最多还有点酸枣,其他的树基本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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