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驴肉等贵菜,也不常吃,今日为谢我才点上一次。’他心中暗道。
这时,董祖诰喝了些酒,打开话匣子,因为与方临经历了瓮堂之时、一见如故、视为挚友,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说出今日经过:“我得了同窗请柬,今日前来,没想竟是自作多情,进去后,又遭‘提点’,这便识趣主动走了。”
“也是那次去瓮堂,最好的一身新衣服被偷了,近日又手头紧,咬牙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副字画作为礼物,只想着衣服不破不旧即可,没想到去了一看,竟然是我最寒酸了。”他自嘲道。
“是那些人‘先敬罗衫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怎会是董兄的错?”方临摇头。
“好一句先敬罗衫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此言当浮一大白!”
董祖诰再与方临碰碗,感叹道:“如今府城,哪怕并不殷实之家,为了充面子,不惜借贷,也要置办量身能穿的出去的行头,以至于街上穿金戴银,吏庶同服……”
说话间,驴肉上来了,那般鲜亮的色泽、诱人的香气,直让人喉咙耸动。
“方兄快尝尝!不瞒方兄,我囊中羞涩,一个人来都不敢点驴肉,只能闻闻味儿,也就是今日借着感谢方兄的机会,给自己打个牙祭。”董祖诰笑着拿自己打趣,做出请的手势,让方临先吃。
方临推辞不过,便先夹起一块驴肉,入口,其味甚鲜、甚香、甚美,简直堪称此生所尝最美味之菜。
“董兄,恕我浅薄,这驴肉只能说得一个好字,孙二娘弟子手艺都如此,难怪杨举人非要请去孙二娘做宴了。”他感叹道。
“是啊,不知今日杨府之中,该是何等珍馐美味?”
董祖诰说着,又是想起先前之事,面露苦涩:“不过,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方兄你不知道,当我递过请柬,同窗那愣的一下,旋即上上下下打量,我是何等尴尬;当我入座,那人问我可知身边坐着的人是何等身份,又说出之后,我是何等羞耻!”
“想我自诩读书人,今日脸面简直被踩在地上,又狠狠跺了几脚,不瞒方兄,当我离开的时候,我心中忽然生出一念,我这狼狈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窗的轻视,同桌人的冷言,让他心中有几多憋屈,郁满胸膛,从口中吐出。
“刘禹锡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孔子云,何陋之有?董兄不以为自己轻贱,那便不是了。”方临如此道。
“此言有理。”董祖诰击掌笑道:“方兄每每出言,必发人深省,可是多有读书?”
“只是自学,每日下工后,看些书,进步缓慢,却也有日有长进。”方临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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