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说,小叶子还留着呢,就不怕也吃了?桂花总不会连自己娃都要害呐!”
“是啊,明明是陈老婆子的错,自己害死了儿子,还有脸怪桂花。”这说话的人腔调阴阳怪气,让陈老婆子脸都绿了,差点没气晕过去。
……
啪!啪!
乔村正拍手让众人安静,又向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之一、叫走桂花嫂的白家媳妇问道:“白家媳妇,你怎么突然将人家桂花叫走帮忙了?”
“我……”
白家媳妇哑了一下,下意识道:“我一直都这样做的啊!”
‘好不要脸!’
这是村人听到白家媳妇的回答,心中同时生出的想法。
方临听到这话,也是想起昨晚过来时,白家媳妇名为借、实为抢的‘借柴’。
事实上,老陈家唯一的男人陈大强瘫痪,家中没个顶立门户的,桂花嫂又性子软,村中有些人就故意欺负桂花嫂,叫去帮这个、帮那个,给不符合价值的一点点补偿,最过分的还是白家媳妇这种,经常支使桂花嫂无偿帮忙,还有像昨晚那般的名借实抢。
方孙氏说的‘不要脸的,欺负桂花嫂的’,就是指这些人。
这些事村里人也知道,不过没欺负到自家头上,顶多背后议论两句,如白家媳妇这种当事人,更是在长达数年中,渐渐习以为常,将这当成理所应当的了。
人性是自私的,会为自己找借口推卸责任,原本陈老婆子听了村人的话,开始自责自己害死了儿子,但现在有了转移目标,心中顿时将责任全推到了白家媳妇身上,情绪爆发之下,让她一改从前‘在家凶横,在外懦弱’的本性,冲上去对着白家媳妇又抓又挠。
白家媳妇自知理亏,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敢还手,很快脸上就是血淋淋惨不忍睹。
‘活该!’这是不少人的想法。
那些从前占些桂花嫂小便宜的,见到这一幕也是心有余悸,决定以后收敛。
最后,还是乔村正开口,让人将陈老婆子拉开。
“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陈大强出事是一个巧合!”乔村正给事情定性。
其实,作为村正,村里的事,他心里如明镜一样,有些问题不问都知道答案,可心里明白不行,一番询问还是必要的,这也是拉着众人背书,万一出了问题也能减轻责任。
“不过,事情虽然是巧合,但白家媳妇有着不可推卸责任,需要对老陈家做出赔偿……”
乔村正协商之下,白家赔偿陈家五亩下等高地田契。
小和村虽然现在被水淹了,但水总会退去,去县里的预备仓吃半月、一月,水退后还是能回去的,这已有旧例。
对这个处理,老陈家认为自家男人死了,这么点赔偿,嫌少;白家么,一方面认为,毕竟一条人命,尽快了结了也好,另一方面又认为陈大强一个瘫痪的,不值这么多,再多宁可不保白家媳妇。
总之,两家人都不太满意,但也都在接受底线之内。
……
事情了结,村人散去了,还在兴致勃勃议论这件事。
的确是兴致勃勃——这一场吃瓜,见了老陈家更苦、更惨,对比之下,各家突然觉得自家日子还行,赶路也都不算苦了。
“老陈家邪门,从桂花的大女儿,到陈望龙、陈老爷子、陈大强,一个接一个出事。”宋刘氏压低声音道。
“老陈可着欺负桂花,老天看不过眼,这都是报应!”
“是啊,老陈家作孽,桂花当初嫁进老陈家,就是……”这人没继续说下去,似乎对此讳莫如深。
“陈大强那个瘫痪,死了还换了五亩地,值了。”这是心里泛酸,说风凉话的。
……
方家也在议论老陈家。
“桂花命苦啊!”
方孙氏叹息道:“村里传言,桂花嫁到老陈家,就是因为被陈老婆子设计坏了身子,进门后就当了后妈……婚后第一个女儿,没满岁就没了……前妻留下的儿子不听管教,下河淹死了……没多久,公公又没了,丈夫也瘫了……搁别人,早就跑了,也就是桂花,不离不弃,老陈家却把她当成个拉磨的……”
聊着家长里短,刷碗洗锅,歇息。
下午,继续赶路,其中苦累,自不必赘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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