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如此,我也不去勉强了。”
裴宁语气竟有些失落,又道:“林转轮,你以后是要继承这家医馆的吧?”
林白瞧了眼裴宁,心说你真不知转轮何意么?
“白先生确有此意。”林白老实巴交。
“你无极功学的不错,日后倒也能护着秀秀。”裴宁在马上坐的笔直。
月光之下,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剑,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对上林白的目光。
林白扣住袖中飞刀,只觉不对劲:今日她明明让任巧云传了信,怎这会儿又来挑明?脱裤子……多此一举么?
还是生出了什么变故,让她改了计划么?
“裴姑娘是怎么看出我修无极功的?”林白不再藏了,只是有些好奇。
自己从未在人前展露,又伪装的极好,不论是呼吸、走路,都如同常人一般。在裴宁身前时,更小心在意。
当然,伪装肯定是有疏漏的。林白想知道疏漏在哪儿,以后长个心眼儿。
“因为我自小修的就是无极功。”裴宁面上露出笑,月光下却更显白皙清冷。
她看向林白,接着道:“无极功阴阳相济,每突破一层,经脉便愈加通畅,于外的表象便是肌肤光亮。”
“……”林白无语,那日分明是贞姐丹药的缘故,竟被她瞎猫碰到死耗子。
“还有,你气息太稳重了。即便如同普通人一般,却也是一轻一重的往复,这是无极功的吐纳之法。旁人不知,我还不知?初见你时,我便有所怀疑了。那日伱给我把脉,我便有了十分肯定。”
裴宁两腿夹了夹马腹,催马前行。
“……”林白无语跟上。
“还有,世人祝愿时常用‘平安喜乐’四字,那日你同秀秀却说‘安宁喜乐’,显然是经常在心里念叨的,这才脱口而出。”
裴宁继续用她那清冷嗓音说道:“我随母姓,单名宁,我娘单名讳安。”
“裴无用是你什么人?”林白问。
“舅父。”裴宁道。
“今日你是故意让任巧云透露消息给我的?”林白又问。
“没错。”
裴宁大方承认了,“舅舅行事跳脱,不知惹了什么事,我无心参与,只是被师父逼着来的。而且你既得了舅舅的传承,那是你的缘法,我更懒得理会,唯盼你能护秀秀一世安宁。只不过……”
林白皱眉细听,裴宁言语中无有停顿,也没什么小动作,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也没必要撒谎,她要真想搞自己,那早搞了。
只不过……林白看向裴宁,心说你快说呀,只不过咋了?
“只不过——”裴宁笑笑,在马背上垂下身,低声道:“方才接到童长老来讯,说仙师要亲来过问,让我做好迎接。”
林白头皮发麻。
若真有仙师驾临,会不会用某些神通手段,寻到自己?
按照贞姐的说法,她之所以能找到我,乃是借了她老祖的力。她口中的老祖简直是真神仙一样,不是普通的修行之人能比的。
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自己对修行之人的手段了解的太少,难保那什么仙师有索踪之法。
“难道真要跑路?白大夫和秀秀怎么办?”林白默默的琢磨。
“你是不是想跑路?”裴宁皱眉问。
“我林白一生行事,什么时候……”林白对上她目光,声音转小,“能跑吗?”
“先去你家看看。”裴宁笑。
“天黑,我来牵马。”林白殷勤许多。
裴宁笑而不语,似乎并不太担心那什么仙师。
很快,来到林白家门口,不少在街上闲聊的邻居远远瞧见,有指指点点的,也有跪下磕头的。
林白一边开锁,一边隐隐听到闲话:
“好家伙!林转轮果然是林转轮,把裴青天拐回家了!”
“裴青天糊涂啊!那林转轮是个虚的!”
林白赶紧开了锁,牵马进院子。
把马拴在枣树上,反锁上门,引裴宁进屋子。
点上油灯,两人影子映在墙上。
“我舅舅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裴宁坐下来。
林白倒上茶水,闭上眼,也不回话。
来到石盘之上,盘腿坐下,静静思考。
“若裴宁所言不假,仙师真的亲来,那就算发现不了我,也有可能牵扯进去。”
“总之是不太安全的。”
“另外,既然有仙师牵扯进来,那裴无用留下的竹板,必然是极其极其重要,关乎修行之人。”
“那日姜荣就说过,如今看来不假。”
“裴宁似乎真无意卷入,可她既然进来了,说明她也意识到那竹板的重要了……姜荣是知晓一点的,但裴宁不知。他俩不合,两人心思各异,对上了。”
林白睁开眼,喝了口茶,道:“裴前辈确实留有遗物,我受人所托,当验明贵人正身之后,才能交付。”
裴宁手拿着茶杯,一口也不喝,盯着林白看了一会儿,把茶水泼在地上,嗤笑一声,当即站起往外走,“你既不信我,那我就不管了,你自求多福吧。”
林白也不挽留,只是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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