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
倒是陈安伫立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见谈得差不多了,石寒突然央求道:“晚生有个不情之请,还烦请前辈花费一番神思,为我卜上一卦,看我眼下吉凶如何?”
“嗯,我看你面泛凶煞之气,显然是刚刚经历过大凶杀劫,又印堂晦暗,证明你仍身处于多灾多难之逆境中。”
陈训观看石寒面相一阵,遂点点头答道:“那便勉为其难吧,希望也可以为你目下行事规避一番凶灾。”
石寒和陈安遂不言声,只默默看着陈训一声不语席地而坐,摆蓍草布卦。
然后审视良久,再看着占卜出来的卦象,沉吟着缓缓道:“石公子,你问吉凶,恕我直言,此卦不吉。按此卦象,乃是‘火地晋’卦……”
“火地晋卦?”石寒不禁失笑。
遂侧头笑道:“上为离,下为坤!《序卦》说:‘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杂卦》说:‘晋,昼也。’就是白天的意思,其象为‘明出地上’,适宜活动。”
“代表太阳高悬,普照大地,大地卑顺,万物生长,光明磊落,柔进上行,喻事业蒸蒸日上。请教先生,怎么个‘不吉’法?”
陈训沉静地看一眼石寒,说道:“你固然说得也对,若照常人问休咎,这‘火地晋’确实也是代表事物即将兴起的吉卦,否极泰来。”
“但殊不知此乃你问命数,还要从你自身的命格去想。石公子,你的本命乃是金命,主杀伐。秋日之金最忌夏日之火,所谓铄火鎏金,易为大火炙烤所伤,岂可掉以轻心?”
陈训又指着蓍草所形成之卦象道:“您看这离、艮二位,蓍草聚集,火雷噬嗑,焚烧山林,如何了得?”
“你以为‘否极泰来’,盼这个‘火地晋’;谁能想到你是金命,最是怕火!虽然明的大凶大险看似已经过去,但是真正更大的灾难却隐藏在最隐晦的阴暗中,随时可能对你致命一击。”
“要顺应物极必反,吉凶好坏转化,这才是《易》经本旨之所在。京城凶险是非之地,你凡事要小心啊。”
陈训侃侃而言,有理有据,堂堂正正:“天机不可泄露,老朽言尽于此!”
石寒略读《易》,却没听过这样的诠释。
不过,他原是极灵慧之人,想到自己是金命,人心隔肚皮,身边还有石方这样需要日常提防的家伙。
又京城危机四伏,自己以一介微末之身,假冒石崇之私生子,担着甘冒天大干系和风险,悬崖上踩钢丝般穿梭在宗室王爷和权臣之间。
这样内外同恶相济,如履薄冰,确实有如放在火炉上烤,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危险,不禁脸色发白,喟然一叹没有吱声。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眼见又已到晌午时分。
陈训拍手道:“石公子见识不凡,对易学的理解,足以做我的入门弟子,日常当我的学术助手。”
说罢又转头对陈安说道:“虎侯,人家石牧官小小年纪当真了不得,天分才情如此之高,世间少有,已不知在哪里才能寻得到,你呀,是该要好好向人家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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