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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看都不得闲看他一眼,显然闻野究竟为何给她买这副碗筷,她并不是真的好奇。
却没曾想,下一瞬她听见他淡声道:“既是喜欢,就留下用吧,路上好好吃饭,没事别总用筷子戳客栈的小木碗了。”
饭席间。
客栈一楼大厅坐满了闻野带回的随行士兵,以及陈颂知一行人。
众人有说有笑,话语间偶尔谈论一些军中事务。
桑泠沉默不语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手里捧着本还没决定好当掉还是自用,就已是被闻野派人洗净盛满了饭的白玉碗筷。
周围声响嘈杂,她却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拿着筷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碗底戳去。
白玉碗不同于木碗,力道一重,筷子戳穿米饭触底,发出了一声清脆却并不算突兀的脆响。
桑泠赫然回神,下意识抬头便对上了闻野转头看来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像是学堂走神了的学生被先生逮了个正着似的,忙又垂下头来小口地吃了起来。
再到一口米饭咽下,桑泠余光这才瞥见闻野已再次转回头去正与旁人交谈。
所以,他是何时知晓她吃饭爱用筷子戳碗的。
思绪再次飘向远方。
桑泠忽的想起,自己这点小习惯好像在上辈子就被闻野发现过,甚至那时他们还未曾同桌吃过几次饭。
桑泠吃饭向来很慢,时常又心不在焉,一旦拘谨紧张时便更容易暴露这个小毛病。
第一次与闻野同坐一桌吃饭时,已是他们成婚的第二年,闻野那日刚从远处回来。
他们并不熟悉,甚至桑泠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还有些怯意。
整个饭席她饭菜没吃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戳碗。
闻野吃完放下碗筷时,忽的开口问她:“饭菜不合口味吗?”
桑泠当时只彷徨于和陌生的丈夫相处的尴尬,并未注意更多,含糊不清地回答后,闻野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但后来许久以后,她从下人口中得知,自他们第一次同桌吃过饭后,闻野便吩咐了下去,往后不论是他在外还是回府,饭菜口味照桑泠的喜好便可,不必因他突然归来而更改。
最初,闻野或许是觉得因为他的突然归来,下人们为迎合他口味而准备了与往常不同的菜色,导致桑泠胃口不佳。
而后又有几次同桌吃饭后,桑泠便陆续收到了闻野从远处给她带回的各种各样的碗具,像是在变着方儿哄她吃饭似的。
只是桑泠如今仍没想通,那时的闻野明显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为何会有心思注意到她是否有动筷,饭席间在做什么小动作。
又为何要在意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妻子是否有好好吃饭。
桑泠咽下一口菜,缓缓抬头,视线无意识地就飘向了闻野。
因为陈颂知的忽然到来,他们似乎有很多事情要交接。
他坐的位置侧对着她,已是放下了碗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颂知说着什么。
桑泠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白玉碗壁,心里没由来地想着,闻野这人莫不是就爱管人吃不吃饭。
毕竟结合前世他的所作所为,她也没法将他此时几近关怀的举动当做是对她有意。
正想着,目光中男人俊朗的侧脸忽有微动,像是下一瞬就要转头看来似的。
桑泠在被抓包前心下一慌,连忙慌乱无措地移开视线,一眼便看向了坐在闻野身旁的陈颂知。
闻野本无意转头,微抬眉眼时余光瞥见了一道明目张胆的视线。
他眸光微顿一瞬,一转头眉心却不自觉轻蹙起来。
她看的是陈颂知。
她又在看他。
陈颂知毫无察觉,一口饭吃完,一抬眼却赫然对上闻野意味不明紧盯着他的冷厉视线。
陈颂知:“?”
“你认识她?”闻野嗓音很沉,即使在嘈杂的大厅中完全不必担心是否会被别人听到,但声音仍然明显压低。
陈颂知不明所以:“谁?”
至此,闻野脸色更臭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装懵。
“她,桑泠。”
陈颂知甚至还是没反应过来所谓“桑泠”是何人。
他有所察觉地转头回看去,被他触及目光的小姑娘忽的就被吓到了似的,忙转回头去几乎快把脸埋进碗里了。
陈颂知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来看向闻野:“还未问过你,怎突然想起专程绕路送这位姑娘?”
闻野微眯了下眼眸,显然气压低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颂知坦然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她为何多次偷看你。”
陈颂知默了一瞬,很认真回答:“应该不是偷看。”
闻野沉着脸色审视般看着陈颂知,默不作声等待他的下文。
而后,他便看着陈颂知一本正经陈述道:“她那是明目张胆地看我。”
再看他迎着自己沉冷的目光补充道:“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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