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道:“你看着办就行。”
说罢,他便沿着长廊溜进屋去了。
屋内实在暖和过了头,一群养马的糙汉子哪儿这么畏寒?郁濯心下生疑,进正堂时放轻了脚步,一点点绕过了屏风。
赵修齐正坐在软椅上,见人来了,方才慢悠悠咽下一口茶,温声道:“世子,幸会。”
郁濯斜倚着屏风,半抱着臂笑了一下:“二殿下,国子监到了年底,已经日日休沐了吗?”
赵修齐手里捏着颗冬枣,闻言也笑,说:“世子听着可不大欢迎我来。”
“没有的事儿,”郁濯朝他走过去,替赵修齐把话补全乎了,“左右不是司业大人想来的,是五殿下想来云松山跑马玩儿,是么。”
两人相视,一瞬无言。
郁濯也从果盘里捡了颗枣丢进嘴里,不如他在宁州走的那天吃到的甜,他问:“五殿下呢?”
赵修齐扭头看向身后,温声唤道:“阿言。”
“兄长。”赵慧英从椅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他仍记得那日赵修齐狐裘领上洒落的血梅,对郁濯抱有敌意,抿着嘴小狗似的瞪他。
可惜这目光丝毫没有震慑力。
赵慧英很生气,也可很诚实,赵修齐亲自教导了他的为人处世,分毫不许他撒谎。
他憋了半晌,脸都憋红了,终于吐出一句自以为十分恰当的评价:“还有你,好看的坏家伙。”
这话把郁濯和赵修齐都逗乐了。
郁濯坐在小傻子旁边的空座上,说:“五殿下妙语连珠,在下受教。”
赵慧英有点怕他,直直往自家兄长怀里钻,仰着头问:“他在夸我吗?”
“是,他在夸阿言说话有趣。”赵修齐帮弟弟把小氅衣披上,细细系好两排扣子,又替他将帽子带好,只露出张粉中透红的小脸来,“出门找李叔,叫他带你玩儿去吧。”
李叔便是方才那位云松山马场的典厩属。
赵慧英眼睛立刻亮起来:“好!”
他已经蹬着腿跑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到桌前摸着几个果子塞进怀里,顺道颇为妥帖地对郁濯说:“谢谢你夸我。”
郁濯心里不屑,面上笑眯眯地瞧着他:“实话实说。”
这笑待到小傻子出去便消散了,郁濯侧目,看见赵修齐啜了口所剩无几的茶,说:“二殿下大可不必亲自来此。”
“不打紧,”赵修齐将空茶盏搁了,也偏头看郁濯,“阿言喜欢这儿,每月总要来上三五回,我得陪着他。”
郁濯把头转回去了,拎起茶壶给两个杯子都注上新水,说:“进展还算顺利,殿下大可放心。”
赵修齐不紧不慢同他品完这盏茶,才颔首温言道:“有劳世子。”
他今日着月白色常服,袖口领上都烫了云纹,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对着郁濯继续不紧不慢道:“布侬达日前出了大梁,横贯青州北城外白鼎山,此刻应在朔北十二部中周旋。世子无虑,对方已然道尽途殚。”
郁濯嗤笑一声:“逃得够快。”
赵修齐刚要再开口,忽听窗户哐啷啷一阵响,竟然直接被人从外面蛮力打开了。
窗口露出典厩属急慌慌的脸,一臂撑着窗棂,一臂抱着小孩。
他这回瞧着真像奔丧了,脸上的肉都皱成一团,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赵修齐蓦地起身冲过去,寒风卷来的雪融化在他发间,郁濯头一回在这脸上瞧见君子之外的另一面。
他于是也跟过去,眼见赵慧英闭着眼睛细细发抖,睫毛上都结着小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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