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的小将军要同抚南侯府的二世子联姻,放眼整个大梁历史,也是几十年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
大婚当日,煊都雪停风止,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罕见的冬阳和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事一起,勾出了大半个煊都中的百姓,街旁铺前酒楼上都挤满了裹紧厚衣支长脖子的人,道上笙歌盈耳,热闹非凡。
视线中央的少年将军身骑枣红色高头大马上,被无数人的目光远远打量,他所着的大红喜服被腰封收束得很齐整,宽肩窄腰明晃晃地显露出来,同那英姿飒爽的好仪容一起相得益彰。
只是没能从这张俊朗的脸上寻到一丝笑,实在奇怪。
于是来凑热闹的说书人就地给围观百姓解惑,大讲特讲小道消息:说是那老抚南侯共有三个儿子,大世子本是饱读诗书才华出众,只可惜已经残了疯了,二世子品行不端,颇为佻达狠辣,在宁州作恶多端,仅剩霁月光风的小世子袭承侯位,却也是个病秧子,鲜少出现在人前。
很不幸,周小将军此次娶的正是这恶名远扬的二世子郁濯。
围观百姓登时对周鹤鸣报以理解同情——这样的天之骄子,要娶这么个败类,怎么能不叫人心生沮丧?
周鹤鸣面无表情,随着迎亲的仪仗队慢吞吞到了抚南侯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脖上系着大红华鬘,很是喜庆庄严。
他默然翻身下马,任由门公点头哈腰地讨了赏钱,最终被围观目光逼进了这稍显破旧的抚南侯府,硬着头皮穿越满是仆从的前厅,去接郁濯的亲。
郁濯此行并无任何亲眷陪同,郁鸿行动不便,郁涟作为如今的抚南侯,无召更是不得入京。
他早知晓郁濯和郁涟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却不明白二人的品性为何如此天差地别——他有多倾慕郁涟,便有多厌恶郁濯。
可天命偏要捉弄他,让他同心上人的亲哥哥成婚。
那张同郁涟高度相似的脸——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心烦意乱,哪儿还会有半分期待。
郁濯一大早就被米酒拖起来倒饰许久,直至盖好了盖头、被按坐在堂前才得以休息片刻,忙里偷闲地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听见极近的脚步声,以为是那姓周的来接亲,刚想掀了盖头从门缝里偷偷瞄一眼,却紧接着听见了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郁二在宁州坏事做尽,怎么偏偏要嫁与小将军?”
“这谁知道?这婚事是皇上亲赐的,或许这人是沾了他亲弟弟的光,只是可惜了周小将军”
郁濯懒得再听,他冷嗤一声,无视米酒的劝阻,悄悄把门拉开了,只是那两小厮正聊到兴头上,对这动静毫无察觉。
周遭来来往往的下人倒是有注意到的,却都被郁濯阴恻恻的眼神逼得不敢多说一字,只好装聋作哑,快步离开了。
郁濯蹑手蹑脚行至他们身后,猛地一伸臂将二人都揽住了,饶有兴趣地开口问:“说什么好东西呢——再多讲些?让我也听听。”
这两人被一双有力的手箍住,霎时又惊又恼,刚想发火,突然瞥见眼下的一抹大红的袖子,呆住了。
郁濯诚恳地再次请求:“让我也听听嘛。”
怀里登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二人连滚带爬地在他面前跪好了,郁濯颇觉好笑:“真是奇怪,刚刚不是还在替周小将军鸣不平吗?现在我人就在跟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可以一并帮你们带话给他。”
可那二人再不敢发一言,只把头磕得砰砰响。
郁濯顿感索然无趣,沉默间用靴尖挑了一人的下巴,看见他涕泗横流的脸,觉得心烦,又顺势踏在他胸口:“滚吧。”
那人登即歪七倒八地滚出几米远,引得不远处丫鬟们的小声惊呼,郁濯刚要再踹余下一个,就听见一声怒不可遏的制止:“住手!”
他仰面皱眉看向声音来处,直直对上一张丝毫不掩饰厌弃的、少年人的脸。
这人瞧着火气不小,郁濯的火气却登时消了大半。
——此人行事如此冲动,不过初见,嫌恶却都摆在面上,丝毫不加掩饰,实在没什么城府。
周鹤鸣快步走来,对着这个同记忆里高度重合、却又在气质上截然不同的人,厉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郁濯眨眨眼,无辜地说:“这两人都骂到我脸上来了,我还打不得么?”
少年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强迫自己瞥过头去,不看那张叫自己魂牵梦萦的脸,高缚马尾堪堪垂到肩侧。
良久,他终于不自在地开口问道:“骂你什么?”
郁濯饶有兴趣地欣赏这人窘迫的表情,很是受用,轻而易举地被周鹤鸣的生涩无措给哄好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周小将军,对他高挺的身姿和俊美的皮囊还算满意,左右这人坏不了事、挡不了道就行。
在周鹤鸣憋成个开水茶壶前,郁濯终于凑上去,善心大发地答话:“说我坏事做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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