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江柍看向弩手,故意问道:“是这样么。”
弩手跪下来,把头埋的很低,以一个谦卑的姿态说道:“卑职失礼,请公主殿下恕罪。”
他既已告罪,她也不是真的想发难,便缓了缓语气:“既然国公爷为你求情,本宫便不追究了。”
谢绪风乃是中书右丞相魏国公谢韫的世子,谢韫死后,他便承袭了爵位,旁人提起他少不得要唤一声“国公爷”。
叶思渊闻言灿烂笑起来:“既如此,那便继续赶路吧。”
弩手忙说:“卑职为将军牵马。”
说罢,叶思渊转身去骑马,走前并未行礼。
只有弩手行了一礼方才跟上去。
星垂走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她素来是江柍几个侍女中最能言巧辩之人,不由质问:“晏国的人都是这般不知礼数吗?”
纪敏骞斥道:“你这贱婢,小公爷也是你能置喙的?”
“凭他是谁,难不成能越过公主去?堂堂大晏国的将军,如此君臣不分,赶明儿公主嫁过去,还要向他行礼不成?”说话的是江柍身边的教习嬷嬷段春令。
她与星垂同来,此人曾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老人,有脸面有气魄,连江柍都少不得要给她三分薄面,纪敏骞不敢再说什么。
谢绪风见状,便走过来单膝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请公主恕罪,思渊自幼在军营长大,于礼数上难免有些不周,微臣代思渊向公主请罪。”
江柍心里其实也因叶思渊失礼而有淡淡不悦。
只是不能直接出口训斥。
既然嬷嬷当了她的喉舌,她怎可不领这个情。
况且,她既已不悦,自然要表现出来让人知道。
她没有让谢绪风免礼,便转身要上厌翟车。
谁知脚底一滑,竟差点摔倒。
还好有人扶住了她的双肩。
她从惊慌里回神,便对上谢绪风那疏淡的眸子。
雪在纷飞,天儿冷得呼一口气便成白雾。
离得这样近。
他身上有清冽的竹香味道,她的红纱袖还堆叠在他的白狐氅上,红与白纠缠着。
雾灯和段春令忙来扶起江柍。
雾灯怕江柍受伤,段春令忌讳着男女大防。
谢绪风见状,退后三步,又行了一礼,道:“公主小心。”
还真是一位萧萧肃肃,温雅清举的人物。
江柍收回视线,直起背脊,并未答话,从容上了厌翟车,仿佛刚才扶她的不过是一个奴才,她并未放在心上。
谢绪风直到江柍连同她的所有宫娥都上了车,落了帘,才直起身。
想起刚才她眉若轻烟,目色潋滟。
对视上,仿若有一片雪落在眼皮,痒痒的,想伸手去拂,它却先一步化了。
他转身上马。
愈往前行,雪愈大。
这次被狼群袭击,江柍的护卫军有二十余人丢了性命,百余人受伤。
江柍的贴身宫娥流火也死于恶狼之口。
流火本叫绮罗,原是侍奉陛下的,因江柍要远嫁,陛下怕服侍她的人不够贴心,才派了绮罗过来,后改名流火。
她有四位近身侍女,除死去的流火之外,还有星垂,月涌,雾灯三人。
星垂生的长佻身材,杏脸桃腮,眉宇间一股机敏,口齿最为伶俐;
月涌是最年幼的那个,稚气尚还未脱,白白胖胖的像个糯米团子,平日里虽有些笨拙贪嘴,好在膳食做得可口,人又十分忠心;
雾灯是跟她最久的丫头,只八字便可概括:兰心蕙性,赤胆忠心。
“公主是在为流火的死失神吗。”星垂正给她重新梳头,见她发呆,便关心道。
江柍叹息:“流火死得可怜,是我辜负皇兄的心意了。”
星垂安抚一笑:“公主不必自责,能侍奉公主一场,也是她的福气。”
能当公主的奴才,连死也是福气。
这种理所应当不是江柍想听到的,她只是可怜人命。
“公主不知,雾灯也受伤了呢。”正帮江柍理妆奁的月涌说道。
雾灯把手臂往身后一藏:“只是小伤。”
眼看她想搪塞,江柍却不依她:“伸出手我看看。”
雾灯笑:“公主还是不要看了,奴婢……”
话未完,江柍已经把雾灯的手臂强行抓了起来。
雾灯袖子滑落,恰好露出手腕上的抓痕,是狼的利爪,白皙的皮肤肿胀得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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