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地耿直，县丞望着消逝的背影，除了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别无他求。
徐有功骑着马，再次穿过汝川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群中，不少人认得出他，不少人目露感激，也有少数目带凶光，不过，徐有功发现人群变得众多，不再死气沉沉时心中是欣慰又害怕的。
欣慰当然是大家欣欣向荣；害怕是那背后作案的人继续作案……
“哟，徐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徐大人，徐大人！”
徐有功很快抵达第一家受害人，打算向着他的目标前进。就像是他之前想的那样，这个案子可能和东婆案一样背后有各种真正目的被隐藏，而他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来推测。
可他想的跟他身体能做到的是两回事。
他又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昏昏沉沉，一直到霄归骅回来给他施诊了一整日，毒性才得以控制。
这种毒，蔓延的很快。
霄归骅已经让霄冬至去找族人了，霄冬至跟着徐有功这段时间，尤其是这阵子，眼看到一个“鬼镇”变得热闹非凡人潮汹涌，而这很显然都是因为徐有功坐镇。
随着徐有功的到来，人们已经逐渐从凶案的恐惧中走出来。
很明显，徐有功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正义和勇气的象征，只要他出现，人们就有希望。
霄冬至穿梭在人群中，明明他组织派来的监视者，任务是观察徐有功并迷惑他的视线。然而，随着对徐有功的了解加深，他的内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虽然我是组织派来监视你也迷惑徐有功的，但是我必须表明我的态度，我是支持公主的选择，也支持徐有功的。”走到街边的胡人茶铺，他向族人不加掩饰的坦白说，“我建议你们也别乱来了……案子就此打住吧，不然公主会死。”
对方只是微微一沉脸，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你也要背叛组织？”
霄冬至察觉到杀意，然而，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指了指街道，“你看看，这片大街……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背叛组织，支持你，你能让大唐繁荣，或者一个小镇恢复吗？”
胡商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可是，本来这些都该是你的，或者说，是上一任的‘霄冬至’的。”
霄冬至一顿，一口闷了茶水后，默然低头，“我做不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恍惚的光芒，“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遇到他那样的事，我绝对做不到他那样……”
“你没有遇到，所以你怎么知道你的选择是否正确？既然你如此，那么从此刻起，你就与徐有功并肩作战，但是，从此，也与胡族为敌了。”
胡商说完，转身就走，不留余地。
霄冬至愣了下，突然苦笑，因为一直被组织照着霄冬至培养的他，截止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前任霄冬至”到底是为什么背叛了组织选择保护徐有功……
徐有功，他值得。
而他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甚至他也知道，自己就死了，还会有一个霄冬至出现，就像是千千万万的东婆。
所以——
当走到无人的巷弄，一道冷箭射过来的时候，霄冬至没有躲，任由箭穿心，低头看了一眼，含笑闭眼倒下去。
他这一声，从生下来就为了霄冬至这个名字存在。
眼下，即便是只有一刻做出自我的选择，也是含笑九泉。
只是，他又有些不甘心，不甘心的是他知道，他死了，很快尸体就会被清理干净，然后……新的霄冬至代替他走上任务的岗位。
下一位，会否被徐有功折服他不清楚，可是啊——
“我这大哥，也算保护你一回。”
最后一句说完，他闭上眼。
旁侧左右也果真出现胡商迅速把人拉入院子里，一个就地掩埋一个换上相似的衣服，拔下人皮面具，换上所有的衣服，头冠，唯独一块破石头被射穿了两节。
但是一块破石头，没当回事，“霄冬至”走出去……宛若无事发生。
府衙。
徐有功的意识在黑暗中摇摇欲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越深深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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